嘚嘚,嘚嘚。
两下敲门声打断了男子懊悔的思绪,他不假思索就问道:“谁?”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儿是3号包厢,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立刻看向姑娘,眼神充满歉意,姑娘并未开口,只是唇角不悦的往下压,男子晓得自己帮了倒忙,也恨不得痛骂自己愚蠢,但他想马上补救一番,毕竟误会也比闯进来好。
而且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看自己一个大男人在,也要三思而后行,打算发挥自己最大用处的他,很快收敛心神站了起来。
事到如今只能将错就错遮掩过去,他清了清喉咙镇定的询问:“谁在外面。”声音故意带着不悦的意味。
“是我,茶房。”门外人的回答。
原来是茶房,他又问:“什么事。”
“列车长让我来通知大家,前面路障已经排除,可以照常开车了。”
“好,我知道了。”男子回答,同时压着步子走到门后,他侧过脸耳朵几乎贴在门板上,杂乱的声音跑入耳中。
他听到茶房迈着拖沓的脚步继续往车尾方向走,几秒后,脚步声停了,茶房和某个旅客低低细语声音传来,男子听不真切,此时,车子正缓缓启动,汽笛呜呜呜发出鸣叫。
“出发了。”听到开车的信号,他松了一口气似的低喃。
趁男子和茶房搭话空档缝合好伤口,正准备包扎的田齐也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腿上工整的针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很好,起码不是一条蜈蚣,涂上消炎杀菌药,田齐两手卷着绷带绕,同时微微侧脸冲男子皮笑肉不笑责怪道:“先生,你这样会坏我名声的。”现在该秋后算账了。
这趟火车的茶房最是碎嘴,她去洗手间几次都撞见这人和清洁在聊花边新闻,刚才的情形不用浪费脑细胞推测,都能想到这位八公此刻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嘴脸——单身男女乘坐火车,半夜男子出现在女子包厢里,其中暧昧跳黄河都洗不清楚。
联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田齐幽怨的翻了个白眼,哎,心底不禁感慨起时运不济来。
正当田齐打算继续冷嘲热讽时,贴着门板的男子转过身低下头,像个等待训诫的学生一般站得笔直,从田齐的角度,能看到他通红的耳廓,像两只煮熟的虾仁挂在上面。
他沉默片刻,声如蚊蚋的说:“对不住,是我欠考虑了。”
立正挨打,态度绝佳。
这认错及时得让她都不好发作了,再发作就显得自己急了。
信奉真勇士绝不在爆炸时回头真理的某人,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有着急的情绪在,紧迫感于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来说,堪比一瓶味道绝佳的功能饮料,更是战前活跃气氛的擂鼓欢呼。
着急,对田齐来说是不存在的词汇,绝无可能的情绪,她是一个能优雅的扣动扳机完成任,再从直升机上翼装跳下,趁钢铁丛林没反应过来之前蛇形穿梭桃之夭夭的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
“既然想帮忙,把挂在架子上的水壶拿给我。”自傲的人兀自把此事暂且翻篇,并理所当然的使唤男子。
男子闻言抬起脸,薄唇上翘,随后调动目光在包厢里游走,在看到壁挂上的水壶后,还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十分乐意被使唤似的,笑眯眯,施施然走上去,步若生莲长袍流动,仿佛七仙女进了蟠桃园,把水壶从壁挂上摘下来。
是的,玉指如葱根,一手拖住壶身,一手挑开系带,摘下来。
她这哪是进了一个病秧子,分明就是把堕入凡尘历劫,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给放进来了。
啊米豆腐,万事如意……
还没吃药就开始神经质的田齐,默默接过小仙男递来的水壶搁在桌上,一手拔出药瓶的塞子,往手心里颠了两粒白色的糖丸,看着手里的药丸,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佛系系统再继续当猪队友,她真的迟早药丸。
“你含一片吧。”自称久病成医的男子等她吃完药,便递来一片看着像某种植物根茎的切片,田齐瞅了瞅那片东西,抬起头询问道:“是什么。”
他回视自己,目光真切:“参片,含在舌头下面。”
“我不吃这个。”有句话叫不要乱吃别人的东西,这小仙男家里估计没教过,别说参片,唐僧肉上桌也不行。
田齐自顾拉过床上的被褥盖在左腿上保暖,因为背上有伤,她不想弄脏被褥惹出麻烦,今夜自己大概要趴桌睡一觉。
至于讷讷然傻站着,眼睛一直往自己身上瞄的男子:“我现在不需要帮忙了,你可以回去了。”田齐现在只想赶紧把人送走,然后重新锁上门睡一觉。
她下逐客令,他不走反而说道:“你肩胛的伤还没敷药。”
肩胛,田齐脸色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