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县的火车修理厂很小,只能做小部件的更换,车站的站长也是第一次遇见旅客对修理火车感兴趣,还亲自带着田齐他们到了修理车间去参观。
车间是一个单体结构,出入口的地上铺设了铁轨,头顶是巨大的采光窗,田齐以为整个稻县玻璃窗最多的大概就是这间修理车间。
“站长,我姐姐说,是火车炉子的水阀坏了,修这个水阀要修多久啊。”珩玉对铁疙瘩兴趣很浓,如果不是太脏,她很可能爬到巨大的火车连杆上去看个究竟。
其实,也多亏珩穆及时把人揪回来。
站长惊讶的看着田齐:“田姑娘,对火车很了解?”
田齐摇摇头,并非她谦虚,确实也只是一般了解的程度,知道大致结构,会开直线,至于为什么知道是放水阀出问题,还得益于田齐生前的一个朋友,他是狂热的蒸汽机车迷,藏品里也有与车间结构及其相似的火车头。
退休后,百无聊赖的田齐,有一段时间和朋友在他的私人农场里不停的开蒸汽火车兜圈,偶尔几次故障,包括放水阀堵塞,她都处理过。
完全就是经验之谈。
田齐很低调,另一边的珩玉有些小得意,小巧的下巴扬得老高:“我姐姐留洋读的就是工科。”
“珩玉,好了。”珩穆提醒。
“原来是这样,女孩子读工科,很少见啊。”站长感慨。
田齐等在车间外,等修理工休息的时候才开口:“确实少,站长,方便和里面的师傅大声招呼,我带我妹妹进去看一看。”
“三位请便。”站长冲领头的师傅打了声招呼,被煤灰蹭得黑乎乎的师傅大步走过来,听站长说她们要进去看看,黑得只看到两双眼的人,有点儿不确定。
师傅问:“里面很脏的,三位不怕弄脏么。”
“没关系,我们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田齐说。
“不是,不是。”师傅连忙摆手,他或许是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憨憨笑道:“三位不介意,那就请便。”
“田姐姐,它怎么吃煤。”珩玉好奇的侧着脑瓜,巨大的火车头前,小姑娘麻雀一样活泛,叽叽喳喳看到什么就问什么。
相反,作为大哥的珩穆十分安静,大概是吸取午饭的教训,他现在走沉默是金路线,田齐无所谓,她和珩玉绕到机车室侧楼梯下方,珩玉已经跃跃欲试了。
她的手虚虚悬在楼梯扶手上:“田姐姐,铁疙瘩是在里面吃煤的吗,我想上去看看。”
“是,上去看看也行。”田齐对于珩玉的探索精神持鼓励态度,她表示要上去,自己同意后,珩穆不动声色的来到侧梯旁,伸手推了珩玉的后腰一把,小姑娘借力挑上第一阶,站稳后忍不住小声欢呼。
“嘿,哥,我先上去了。”说着,噔噔噔就跑进来机车室里。
珩穆又向田齐伸来手,示意扶她上去,田齐摇头,说:“还是我扶你上去更安全些。”
“哎。”他听了哂笑起来,田齐疑惑:“怎么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对么?”他仿若自语的问,那声叹息清风拂过,不留痕迹,短暂的哀伤在珩穆脸上浮现,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来,努力挤出笑容面对田齐。
“我们好像都反过来了呢。”他不由自主感慨。
“什么反过来。”田齐对珩穆自言自语式的聊天一时找不到接话的茬。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