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不能寐(2 / 2)

铺完床,二顺拿着蒲扇赶蚊子,同时说道:“是啊,以前贝勒爷感觉对什么都淡淡的,提不起兴致,这次从沙俄鬼那边回来后,喜怒哀乐都有了呢。”

二顺虽然跟着珩穆自小读书识字,奈何主子是个闷葫芦,也不能出口成章,他挥动着蒲扇,眼帘半垂着似是思考,咂摸了一阵,转过脸笑道:“以前,我跟着贝勒爷,总觉得贝勒爷就是一尊瓷人,不哭不笑的,偶尔有些情绪也很快就沉下去了,死水一潭。”

“从沙俄鬼那边回来后,贝勒爷忽然变暖和了,有人气儿了。”

他想了半晌,说了一通白丁也能懂的话,珩穆又怎会不懂,他只是没料到身边的人感觉得如此明显。

珩穆指腹摸上自己的嘴角,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日渐清晰,已经到了润物细无声的地步,想到田齐,就算是她冷淡的脸,珩穆都欢喜的,情不自禁大致如此吧。

二顺说自己过去是一尊瓷人,珩穆承认他确实心如顽石,油盐不进,对人间烟火看淡,对锦衣玉食厌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魂魄不聚一般游离在人间。

让他神识重凝的,是月台上不经意的对视,是田齐轻快的脚步声,更是她独自处理伤口坚韧冷静的眼。

珩穆仿佛一夜间被田齐的血液浇灌,枯井死泉刹那焕发生机。

那脆生生的新芽,从心房破土,卷舒的嫩叶,闻风渐长。

珩穆能嗅到嫩芽上水汽。

是甜的。

怀揣希翼入睡,他本以为会一夜无梦,怎知,夜半三更的时候,珩穆和二顺被一声巨响惊醒,他骇然自床上坐起,想到额娘和珩玉,珩穆不由分说扯过外衫,急忙把还迷蒙的二顺喊醒:“出事了,起来。”

二顺眼神一醒又黯下去,揉了揉眼,嘭,楼下不知是谁徒然大嚷:“都起来,都起来,保安队搜查!”

咚咚咚,粗鲁的踹门声从一楼厢房传来,二顺彻底被吓醒,骨碌碌爬起,手忙脚乱去开门。

额娘和珩玉也被嘈嘈嚷嚷的大动静惊醒,发髻未整便套上外衫出来。

其他客房的旅客也都被吓到,纷纷来到走廊探听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额娘看了楼下一眼,珩穆只比她们早一刻,一楼大堂已经亮起灯,睡在大堂的小二哥正和几个穿着姜黄制服的人说话。

自后院赶来的掌柜,对这伙人点头哈腰,又是递钱又是递烟的。

来者不善,珩穆不自觉展开手,把额娘和珩玉拢到自己身后,转眼同嬷嬷说:“把人都叫过来,护住大福晋和格格。”

两个嬷嬷点点头,不动声色就去喊人,珩穆使了个眼色给二顺,让他去看看田齐的情况,二顺刚转身,田齐那屋的门就哐当拉开,阴沉着脸的人跨出门槛,她捎带看了珩穆一眼,便转脸看向楼下。

“哥,我们赶紧过田姐姐那边去啊。”珩玉急忙道:“那些人要上楼来了。”

珩玉说的是几个扛着长枪的小杂兵,他们把掌柜的钱揣口袋里,随后,粗鲁的推开掌柜,朝二楼走来,木制楼梯被这些人踩得咚咚作响。

走廊里一位男旅客,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狗仗人势。”

“花钱消灾呗,咱们出门在外,又能怎么样。”另一个住客叹息。

“你们,都给我靠墙站好了,站好了,我们奉孙大队长的命令来搜逃犯。”领头的二流子冲二楼的住客大声嚷,说话间唾沫星子纷飞,看得人一阵恶心犯上喉咙。

“听到没有,都给我站到墙边去!”另一个凶神恶煞的杂兵走上楼来,抄起枪托就往某个住客身上砸,住客的同伴立刻把人拉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来递给杂兵:“爷,他耳朵不好,你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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