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自己于蔺卿稚就是会成为回忆的人。
“少堂主,我抱着你会不会不舒服。”
“没有,睡吧,赶了一天的车。”
“嗯。”灭了火烛的屋里,没有光,但是蔺卿稚知道自己在笑,笑得嘴角都往耳朵后面咧了。
一步步来,自己和珩穆不一样,不能用一种办法,玫瑰姐说过,他适合一点点蚕食,然后让人不注意的就陷进去。
他深以为然,所以一有机会就接近少堂主,现在不就是得偿所愿,把人圈在自己怀里了么。
蔺卿稚一觉睡得踏实,醒来更是红光满面的。
重新启程,田齐仍睡在马车里,但是他却希望一段没有人打扰的路,再久一点。
只是,下一段就没有村子了,他们要露宿荒野。
“你去睡一会儿,我白天睡够了,晚上守夜是应该的。”田齐催促蔺卿稚赶紧休息,他们俩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安置了马车,生了火。
吃饱后,田齐开始摆弄自己剩下的弹药,本来就困倦的蔺卿稚坚持不去睡觉,好几次打瞌睡险些把自己晃到地上去。
她实在看不下去:“你要是不想到车上,就靠着我睡。”田齐拍了拍身边的皮子,示意他睡在这里,蔺卿稚果然爬过来,枕着包袱,头抵在田齐大腿边,睡了过去。
明明困得要命,还死撑。
田齐看了一眼他的睡颜摇摇头。
“额娘,你说田齐走了。”珩穆终于清醒的时候,周家已经和土匪谈了一次,土匪崽子关在周家没交出去。
老邢打算让村民做好准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田齐就是那天藏起来的神枪手的消息,村民以为老邢就是,他也不解释。
反正土匪没有看到树上藏的到底是谁。
而且那天确实乱,一晃眼的功夫,大概只有田齐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额娘。”珩穆又问了一次。
一旁的珩玉嘴快:“哥,你就别问了,田姐姐走了也好,难道留下来被你连累吗,看着也心烦啊。”
“她真的这样说。”
“田齐说她是独生女,不想在半路丢了小命,你还想问什么,你手里抓着枪不会开不想开的时候就应该清楚,田齐不可能原谅你这么多次。”大福晋道。
“我知道我没用,但是,她怎么不大声招呼就走了。”珩穆心里塌了一块,想起自己在树下的窝囊样,也是恨不得立刻死去。
可他活下来了,田齐不告而别。
是真的生气了吧,她把后方交给自己,结果搞砸了。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是连保护都做不到。
开枪打土匪,珩玉都能做到的事情,珩穆却做不到。
不但做不到,听老邢说还连累田齐受伤。
蔺卿稚闹了一场,他们都没办法开口留人。
已经帮了周家村这么大的忙,又救了珩穆一次,田齐做得已经很好了。
真是没办法开口挽留的。
珩穆也知道。
只是心里真的很痛,比头上的伤来得还要痛,锥心:“额娘,我想休息一下。”
珩玉一直是额娘的贴心棉袄,最清楚额娘心里的想法,额娘也对大哥很不满意。
寻常时候还好,要命的时候拖拖拉拉。
“珩玉,明天田齐醒了,你去看看。”
“我会的额娘,额娘,今晚我守着哥哥,您去休息吧,邢叔,你领额娘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珩玉笑着,随后把枪放在边上,她不能掉以轻心,下午的时候珩玉也没想到土匪说后退原来是诈降。
自己不会掉以轻心的。
大福晋和老邢一起进了内院,他们的客房挨着,田齐的屋子还点了一盏灯。
“老邢,你说田齐是不是很生气。”
“不是气不气的问题,珩穆是过分了。”
“谁说不是,怎么就沾了他父亲骨子里的懦弱,我明明都努力养了。”大福晋不喜欢王爷,他骨子里有一种易碎的怯懦,想法设法掩盖,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她很讨厌这样的人,更别说这种人还是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所以大福晋一直把珩穆抓在手里,等能放飞的时候,就放得远远的,其他王府里的毛病都没粘上,谁知道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还是逃不过的。
真让人失望。
大福晋进了客房,老邢去给她端来一盆水:“洗洗脸,休息一下,珩玉和珩穆有我。”
“老邢,我不知道要和田齐说什么,她一路都有恩与我们。”
“能说啥,我觉得以后别让珩穆过去纠缠人家,怕是比说一千道一万还好。”
“谁说不是呢,我想想要和珩穆说什么,他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大福晋洗了脸和手,老邢给她泡了泡脚,二人如同年少时一样相处,半点分别多年的痕迹都找不到。
大福晋控住不住自己去想,想如果珩穆是老邢的儿子,他身上肯定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软弱,可惜不是,珩穆没有这份福气,拥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
她睡了一阵,还是不放心,起来到门外看了一眼隔壁的屋子,还有烛光。
大福晋等了一会儿,周家巡防的家丁经过两轮了,隔壁屋里灯火未熄,她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才吸了一口气过去敲门。
田齐睡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生生被饿醒了,之前她只喝了一点汤,身体撑不住需要补充食物了。
蔺卿稚睡在一旁的躺椅上,她本不想打扰他,只是自己和周家的人也不太熟悉。
“少堂主,包子,鸡肉粥。”
“你也吃点。”
“没事,好像有人敲门。”蔺卿稚说。
田齐也听到了,她掂了掂下巴,蔺卿稚起来去开门,他和门外的人说了两句,才引人进来。
“田齐,在吃东西。”进来的人是大福晋。
刚喝完一晚鸡肉粥的人,没想到大晚上她还没睡:“大福晋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