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良久。
莫学恩笑意渐凝,两目发痴相望:“这新年头上,你就要相拒了吗?”
江怀宇礼貌性的展了个微笑,“臣已有了趁手弓弦,若再接了公主这把,怕是贪心了。”
莫学恩怔了怔,一双圆溜溜的眼微微噙泪。
眼泪虽未落下,声音却开始发颤,“所以…你和池昭的事是真的?”
“是。”江怀宇回答的没有半分迟疑,抬眸镇定迎下她的眸光。
灼阳盈盈洒上那把金灿刺目的弓,冰凉蛇身折出几道粼波,照得少年眸光喜笑浅浅,却不是予她,他唇角那抹喜色刺的她心里隐隐作痛。
滞了良久,终是忍不住开口,“所以,江家去下了聘是真,即将成婚也是真,对吗?”
江怀宇眸光晶亮,面上笑意更添两分:“是。”
无关卖弄彰显,那是溢出眼梢的欣喜,是藏不住的心之向往。
莫学恩轻叹出一声,敛眸之际两行苦泪徐徐滑下,“那从前你所说的都不作数……”
“学恩——”莫辞沉沉断去她未尽余话,跟在他身边的是目含微忧的江予初。
原来是江予初见江怀宇出了院落,心下愈发不安。
——江怀宇同莫学恩都是口无遮拦惯了,现下她心里又有气,而江怀宇对她又素来漠然,一个不慎若在府门口盈盈闹了起来,怕是又要引出一桩尽毁名声之事。
往近了看,莫学恩对她素来诚心,总不好眼睁睁地看她失了颜面。
往远了看,江家与她共进退,她更不想因皇室失了颜面而连累江家。
思前想后,便以“外头冷,去给学恩送个汤婆子”为由,同莫辞一齐寻了来。
此次两人并没有得到莫学恩的笑脸相迎,而是一记侧目微怨,“江家下聘之事,皇叔皇婶早就知道是吗?”
江予初使下眼色让府门围观的仆人尽数退下。
待院落府门空荡,上前两步拂去她下滑的泪珠,“外头冷,咱们进去说好吗?”
“你分明知道我的心思,昨日阖宫宴为何不说与我听?”莫学恩扬手抓上她的腕,眸中是清晰可见的怨气。
莫辞面色沉了沉:“学恩——”
莫学恩不看他,只定定凝着江予初继续怨道:“你是认定了我任性跋扈,怕我来闹了你们江家的好事对吗?”
江予初不可置否,只轻然搭上她的肩静静道:“外头人多,咱们进去说。”
莫学恩委屈撇嘴之际唇角的婴儿肥微颤,“皇婶瞒我倒也罢了,连皇叔也瞒着我。怎么,你这样看着我,是怕我欺负了你的王妃吗?”
江予初眉心一松故作调侃的笑了笑:“你这丫头愈发矫情,昭儿成了婚还是可以同咱们常聚的呀。”
语毕,上前半步于她耳边轻柔低语:“无人要瞒你,这是两家定下的事,告诉了你也是不可逆转,倒给你徒增烦恼。”
此言在莫学恩心下激起两阵颤儿,她自是明白此事已不可逆转。
她更是清楚江怀宇对池昭远比对她温和,只是自己不愿相信,一直都是自己守着那方虚无往事,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莫学恩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抬手揽上她肩头哭出声来,“皇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