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至极。
也不知这般僵凝了多久,她终是轻轻搭上了他的肩。
“我累了,回房还是歇在这里,自便罢。”
莫辞沉沉敛眸正要拂去她的手时,她已抓上他的肩强力掰过身来。
莫辞眉心一颤仍是不肯睁眼看她,只无奈地叹出半声,“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这般肆无忌惮,我的忍耐…”
语声未尽她已像小猫一般趴在他上身,一手抚上他的脸就强势断去那些无休的猜疑,如早些时辰在她房里那般。
肆无忌惮地侵占,掠夺。
“你又想做…”莫辞心一怒抓上她的肩强力推开,抓上的是余温绵柔。
诧异凝眸,她衣裳已褪至肩头,是白到晃眼的明玉瓷肌。
莫辞急急抓着褥子替她遮上,偏过脸不再看她:“你这是做什么!”
江予初眼下留滞着几分嘲意及失望:“若这样才能让你信上两分,你拿去。”
莫辞眉心一凝沉沉敛眸,额间青筋及侧颊寒霜皆在昭彰他那极度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江予初——”
“这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吗?”
江予初冷冷笑出声,满目嘲讽凝着他的眉眼,一手搭上他胸口就要替他褪去寝衣。“我给你。”
莫辞满目压怒一掌抚着她侧脸贴上自己胸膛,声声低沉:“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她听他如是说道。
焉知你又不是在挑战我的耐性。
——新元那夜你待我那般处处和软隐忍,只将一腔怒火尽数泄予祸首那人。
我以为你和陆长庚不一样。
甚至,我以为你值得。
江予初清晰听着他喉间沉下的一阵忍耐燥气,随即,他心口那处跳动也逐渐明晰。
声声挑衅着分寸死寂。
咚。
咚。
深沉,凝重。
不同于方才的无措疯魔。
江予初冷笑了声,语气是一常不带半分情绪起伏的清凉:“在珩州你说以后会信我,我以为是真的,可我竟忘了,心性又如何会变。你从来都是这般多疑,多疑到让我疲惫,让我厌恶。”
“从永夜到风如疾,后来,甚至连你自己的心腹王知牧和夏芒同我多说两句话都能引来你的不悦。在你心里,我从来就是这般不堪。”
江予初语气渐歇,神色呆凝无声叹出口气。
莫辞心口一疼。
——原本自己说这话只是不想让她看穿自己知晓她身份之事而随意翻出的搪塞,不曾想竟这般伤了她。
江予初再开口时语气愈发虚无,是失望:“如今,连陆长庚也被你列入内。我以为新元那夜我同你说得很明白,我以为你那是真的心疼我、信了我。没承想啊,一处落红就值得你这般方寸大乱。你愿意信他,我无话可说。思来想去,唯有如此才能自证清白。”
莫辞眉心颤颤,几度想要开口说自己是信她的,可喉间疼得再发不出半声。
江予初指尖缓缓游至他腰间,木然拉开他衣带,默了许久又冷冷开腔:“这身子你也惦记,陆长庚也惦记。既如此,你拿去,权当换了三方安宁。”
权当换了三方安宁。
听她将这后半句说得这般轻然,莫辞心底原本泛起的几分悔意瞬间被怒火逼退。
——自己将她惜如瑰宝从来舍不得染指半分,如今她却这般献身,自我轻贱。
行至穷巷回眸一看,竟还只是为了断去陆长庚念想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