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窗下,衬得陆长庚的一身侧影十分萧肃。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往那支被掏空了心的乌木簪塞了个什物,而后又将它收进怀中,贴身作护。
阳其山在府门下了马,便执着把剑刃急急去了西厢房,丝毫没有留心到入后院月亮门的那身影。
房门没锁,阳其山轻轻一推便开了。
陆长庚站在窗边静静擦拭着刀刃,两线寒光轻然扫过,衬得他眼下愈发寒凉。
“如何了。”
不等他开口,陆长庚便已身形稳重地问了声。
阳其山道:“已办妥。不出将军所料,璟王一得了信就带着王知牧去了李氏宗祠,估计一时半刻回不来。”
陆长庚眸光轻敛,是静候他道出后事的姿态。
阳其山语气歇了稍刻又道:“按将军吩咐,府里护卫扎眼,时越已让旧宅的兄弟备好了武器,只等将军令下。”
陆长庚低低嗯了声,眉心微蹙犹豫了一阵又道:“滑胎药和解毒丹可齐备了?”
阳其山道:“时越办事周全,还说为防万一,特命郎中候在旧宅。”
陆长庚这才安心地收了剑刃,缓缓转过身送了个真诚眼神:“今晚,就辛苦了。”
“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
陆长庚说着拍了拍他的肩,是少有的谦和姿态。
阳其山笑着点点头后,又紧了紧手里的剑柄:“咱们何时动手。”
“时越身上有伤,就…留在旧宅等信儿罢。”
陆长庚语气渐歇,滞了微刻又道:“你先去准备准备,我晚些时候就来。”
听着几阵沉声脚步,外头已将一切尽收耳里的莫泽恩急急转身避进了角落,所幸并无人发现。
望着阳其山就要出府的背影,莫泽恩才又现出身来:“其山。”
温柔软甜的声音。
撩拨得阳其山心口一颤。
缓缓转身。
莫泽恩往西厢房看了两眼,确认陆长庚没有留心外头,便壮着胆子往他迎了两步:“上回茶楼的事,还没来得及同你说声谢呢。”
阳其山干涩地笑了笑:“这是小事。”
莫泽恩跟着笑道:“这两日你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是不高兴了呢。”
“这几日忙,是公主多心了。”
阳其山本想寒暄两句就走,想着她常日一人坐在院里实在苦闷,便又安慰了句:“若公主不嫌弃,改日忙完了定会去讨两杯茶。”
“何必改日,今儿我就特为你备了一盏,去喝吗?”
莫泽恩定定凝他发笑,笑得他险些晃了心神。
阳其山怔怔敛了眸光,笑道:“不了,明儿罢。”
“将军这般推辞。莫不是,也嫌我残败不堪,连说两句话都觉着是耽误了吗?”
莫泽恩说着眼眸低垂轻轻叹了声,是失落,是哀怨。
阳其山心一沉:“公主说的哪里话…”
“那就多谢将军赏脸了。”
莫泽恩急急断了他的话,为表心诚,还特向他福了福身。
阳其山不安地往陆长庚房里望了一眼,可又实在心疼她这般低姿态。
思来想去,终是软下心肠对府门家丁交待了句:“若将军问起来,就说我已出了府。”
莫泽恩也轻声对雪嵩交待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