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你妈!”林忠虎听见这话,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喝骂:“你他妈刚我呢!是吧!!”
“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在刚你吗?”杨东根本没顾忌林忠虎已经快要失控的情绪,同样满带愤怒的回应道:“当初你被手下出卖,温世豪吞了你全部的地!如果不是我拉了你一把!你他妈还有机会参与到兰江村征地吗?当初答应给你两年的火化场经营权之后,我自始至终都没用过你,最后就只让你办了一件事,你却把我卖了!你觉得你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我造成的吗!”
废弃农用车后方,林忠虎听见杨东的一番喊话,眼角跳动了两下,随后毫不犹豫的喊道:“当初孟伦和吴铎坑了我,给我造成了一千多万的损失,我他妈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拿回来,这有毛病吗?”
“你赔钱了,想回本,这没错,但是你的损失,凭什么要让我接受呢?!”杨东张嘴就呛了一句。
“我他妈不管这钱是哪来的,我只知道,只要我把钱扣下,我的损失就回来了!咱们出来混社会,都是他妈的为了钱,不是玩义薄云天的,你别跟我扯江湖道义那一套!”李忠虎一点不讲理的喊了一句之后,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今天你们既然摸到这了,那咱们之间,肯定就不能善终!有句话你说对了,你来兰江村是为了赚钱,我他妈也不是为了扯王八犊子去的!咱俩谈谈,行吗!”
“你认为,咱们还有谈的必要吗?”杨东态度生硬的回应道。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已经什么都能豁出去了,你跟我谈,马吉友就能活,如果不谈,我直接干死马吉友,然后跟你玩命!杨东,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把我按住吗?我如果跑了,后果你知道!”林忠虎顿了一下:“现在走投无路的是我,但我如果真玩命,你能像我不顾一切干掉马吉友一样,去干掉我吗?”
杨东听完林忠虎的喊话,叼着烟沉默不语,没有回应,他虽然能拿话激林忠虎,但肯定不可能真的把马吉友舍弃出去,现在林忠虎被堵在这个院子里,事情已经算尘埃落定,他选择保住马吉友,不仅是因为对他有过承诺,也因为马吉明已经死了,马吉友是唯一能代替他尽孝的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林忠虎等了几秒钟,见杨东沉默,继续开口道:“今天这把事,我折了,也认栽!就两个条件,第一,扣下的一千六百万,仍然得归我所有!第二,你之前答应我的火化场两年经营权,还得算数!”
林天驰听完林忠虎的喊话,当即眉头紧蹙:“林忠虎,你他妈不觉得你这个要求,有些太过分了吗?”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很清楚!”林忠虎根本没搭理林天驰,梗着脖子继续吼道:“杨东,你能把长锦和嘉翎清走,是因为他们有退路,但我林忠虎就是靠玩社会起家的,你那些手段,吓不到我!”
杨东站在原地,在漆黑夜色中看着林忠虎影影绰绰的身影,沉吟半晌后,缓缓开口:“一千六百万,一分不少的吐出来,火化场经营权可以给你,你绑人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这是我的底线,能接受就放人,不能接受,你就把马吉友干死吧!”
林忠虎听完杨东的话,磨了磨牙,也陷入了思考,他本身就是蹲了十五年大狱的劳改犯出身,不管是在监狱那种压抑的环境中,还是江湖这个病态的圈子里,都已经让林忠虎变得没有底线,所以他的发家史很简单,完全是硬生生讹出来的,哪怕此刻他已经被杨东堵在院子里,没有退路,仍旧在保持着生讹的本性。
林忠虎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退路,但实际上,他真的没有退路吗?他出狱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依靠巧取豪夺的的方式,完成了源自资本累积,哪怕兰江村项目赔了钱,但他现在再想拿出一千多万去干点别的生意,也完全不怎么费劲。
既然这样,林忠虎为什么还要冒险跟杨东鱼死网破呢?是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虽然能以敲诈勒索的方式起家,但绝对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一直在社会上横行下去,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的,就是比狠人更狠的人。
现在的林忠虎,之所以还能在社会上屹立不倒,就是因为被他抢了生意的人,都没斗过他,可倘若真的有一天,他被人撅了旗,那么曾经被他压榨过的人,绝对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再踩他一脚,林忠虎蹲了十几年监狱,见过太多夭折的愣头青了,所以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一年虽然起家很快,可一旦跌倒,摔的会有多狠。
林忠虎在P兰店的江湖上,算是异军突起的人物,可是他如果想顺顺利利的平稳着陆,而且一直在社会上混下去,肯定要面临着一个转型,这也是他为什么豁出去把手里那些没手续,但是却很赚钱的采沙场都停了,也要参与兰江村这种正规项目的原因。
对于林忠虎这种捞偏门起家的人来说,如果想守住自己眼下占据的资源,就只有让自己越混越好,越混越大,才能在震慑别人的同时,去慢慢洗白,让自己有时间去缓冲,慢慢从被人仇视的风口浪尖上,缓缓淡化。
“唧唧吱!”
废品站后院,因为双方长时间的沉默,院子里寂静无声,紧张的氛围之下,很快便响起了蟋蟀的叫声。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仿佛谈判倒计时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