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 落差(1 / 2)

 关中的冬季漫长而枯燥的。

除了新年和偶尔发生的娶嫁喜事,人们大多只能缩着脖子猫在室内,挨过一个又一个昼短夜长的日子。不过,那是平民庄户的活法。权贵世家之类的有钱人则完全不同——寒冷和风雪,从来挡不住富贵闲人们的‘雅兴’!

下雪赏雪,开梅问梅。实在不行,问亲、访友、饮宴、会餐……有的是理由,有的是名头。总之,对大汉的贵人们而言,‘冬季’是一年中名正言顺的游乐季——春天要播种;秋天要收割;夏天又太热了;就冬天什么都合适。

长安城的权贵聚居区,人喧闹马嘶鸣,车轮滚滚,热闹非凡。

一座高敞的华丽深院前,衣着华丽、仪态有度的男子在护卫和侍从的簇拥下走下车驾,伫立四顾,许久沉默。相形于相邻各府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自己面前这座空旷安静的府门,显得尤其突兀。

男子肃然。回忆往昔:即便在亡父遭先帝责难的那些艰难岁月,家门似乎也不曾如此冷清;更别说妻子在时,人流如潮水的鼎盛局面了。一切,尽往矣了吗?

正沉思间,陈信自门内奔出,见到父亲立刻深施一礼,唤了声:“阿父。”

“吾儿,”见到长子,堂邑侯陈午的神色趋于温和,伸出臂膀由儿子搀扶着,一起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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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温暖如春,温酒和火盆是早就备好了的。

陈信扶父亲坐下,递上热面巾和漱口水亲自服侍净面和洗漱,再唤来侍女解去堂邑侯外穿的大衣服和佩绶,换上燕居的轻便袍子。

“阿父,姑母之意如何?”陈信一边帮着父亲理顺袍子上的皱褶,一边满含希望地问。

听到问话,堂邑侯才缓和过来的神色阴郁再现:“一无所成,一无所成。”

‘噔!’手里的金爵重重落在小方案上,陈午气息不复平静:“城阳王后!”

“姑母……如此决绝?”陈信一愣。他是真没想到城阳国的姑妈会这么绝然。好歹父亲都是她的弟弟,亲自上门请求,哪能一件都不答应呢?这也,……

“阿父,姑母言何?”陈长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态度。

“陈王后推脱少子年幼!不宜早娶。”陈午想到大姐当时说话的神态,就怒意冲冲。

什么年幼?明明是推脱。长姐家最小的儿子和陈硕差不多年纪。如今定下婚事,化个两年时间准备准备,然后正式迎娶,不就正好了?说白了:大姐就是不肯,她不要少儿。

‘如果这次提出的人选是阿娇而不是少儿,尊贵的异母姐姐会怎么反映?’堂邑侯愤愤不平地展开联想。别说是当小儿媳妇了,一准许给王太子当太子妃,还非当场交换信物不可!

恼怒的火苗跳跃,但瞬间黯然:阿娇的婚事,哪会由得他做主?依两宫对那孩子的宠爱程度,他这个父亲恐怕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

‘看看陈须的婚事,一娶三个,其中两个都是亲王生的王主!简直是大汉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盛举。’陈侯爵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嘴里全是苦的:可从头到底,有谁问过他这做父亲的一句没有?就窦太后母女和刘家人内部商量商量就成了——搞清楚没有,娶妻的可是陈家的儿子啊?!!

“姑母嫌少儿为庶出……”陈信没留意父亲的神情,独自伤感。他一开始就担心这个,但总念着这次议的又不是城阳王太子的婚事,幼子娶妻应该没那么多顾忌——好歹姑妈总是陈家人吧,祖父只留下这两个嫡出的姐弟。可没想到……

“少儿身为侯女,有何可虑?阿信,无需多忧。”陈午强打精神,信誓旦旦地向儿子打包票。不管怎么讲,少儿都是他堂堂侯爵的女儿,即使是庶出,凭堂邑侯府的门第和丰厚的嫁妆,还愁没有好亲事?

“至于城阳少王子,……”堂邑侯在那里酸溜溜地叨叨:“少好!长,未必佳!”

“阿父……”陈信却没父亲那么有信心。如果连同出‘陈氏’,身为一国王后的姑妈都不肯接纳少儿做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儿媳,还能指望给妹妹找到什么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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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少儿还小,还有机会。

整整心态,陈信关切地继续问:“如此,请托一事?”

堂邑侯面沉如水:“城阳王后曰:妇道女流之辈,不问军国之事。”

这个推辞比前一个更直接更无忌。大汉立国以来,或者什么都缺,但绝不缺女子干政。往大处说是吕后的前鉴,世家中夫人、太夫人干涉公务的,更是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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