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悔了?!来不及了……”
却见米鲁“咯咯咯~~”的笑开了,那浑身的银铃“铃铃铃~~”的不住响起。
“阿爹,你逼女儿嫁与隆畅那老东西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米鲁的一双媚眼中尽然是怒火,那贝齿咬的“咯咯~”作响:“怎么?!现在就后悔了?!”
安民张开嘴想要辩解些什么,但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
“阿爹也莫要担心,左右不过是去了土狗来条秃尾巴狼而已……”
却见米鲁的那双媚眼中满是轻蔑,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钱越、杨友、刘福、阎正……”
“李雄、许焘、郭仁……”
安民听得自己的女儿一个个的点出这些名字,不由得呼吸更加沉重了!
“还四千明军,又有何用?!女儿不过抬手之间,便尽数灭矣!”
黔州按察使刘福、右副都御史阎正,还有都指挥李雄、许焘、郭仁……
都死在这次奇袭里,连带的还有四千明军……
黔州镇守太监杨友被生擒,最严重的是明军依仗的火器和一部分弹药亦被缴获!
明军战败的多米诺骨牌倒下第一枚后,紧接着便是大量的周边土官、山寨投靠过来。
一时间甚至米鲁手上的兵马近乎十万,这也是她敢自号“无敌天王”的根源。
以至于现在哪怕是作为她的父亲,安民都不敢轻易动她半分。
在这近十万人马中,她已经是近乎于神一般的存在了。
哪怕是偷袭、用了各种阴谋,但她实实在在的歼灭了四千明军、斩杀了大明在此镇守的一众官员。
然而这是实实在在的打破了大明军队,在黔州威望。
“新来了秃尾巴狼,也不过是换了个稍微凶点儿土狗罢了……”
安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抬起头声音沙哑的道:“我老矣……”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恨……怎么生下的是你!!”
说完这句,安民居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身边甲士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出去。
米鲁却似乎被父亲的这句话刺的浑身微微颤栗,待得父亲走到了门口才撕去了自己的媚态。
“若不是你逼着我嫁给那个老不死的,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吗!会吗!!”
安民听得这话浑身一颤,头也未曾回直接“蹬蹬蹬……”的走下了阁楼。
《列传第二百四贵州土司》载:
“弘治十一年,普安州土判官隆畅妻米鲁反。米鲁者,沾益州土知州安民女也,适畅被出,居其父家……”
“畅老,前妻子礼袭,父子不相能。米鲁与营长阿保通,因令阿保讽礼迎己,礼与阿保同烝之……”
“畅闻怒,立杀礼,毁阿保寨。阿保挟鲁与其子阿鲊等攻畅,畅走滇南……”
《明实录》则载:
“畅有妾曰米鲁,乃沾益州土官安民女,尝以罪见逐后乃依礼同居,礼及阿保皆通焉……”
“阿保见礼既死欲助米鲁攘窃其柄,乃与其子阿鲊莫阿歹儿等率兵攻畅破其寨百余,杀掠人畜甚众……”
“畅惧逃之滇南亦佐县,黔州巡抚钱钺劝归。米鲁迎,则归途毒杀聚反……”
直白的说,就是益州土知州安民将自己的女儿米鲁嫁给了年迈的普安州土判官隆畅。
然而米鲁却“尝以罪见逐”、“适畅被出”,总之就是被赶回娘家了。
隆畅告老后儿子“礼”继承了他的位置,米鲁跟隆畅手下阿保私通于是通过阿保让礼迎自己回去。
礼还真做了,回去后的米鲁随即周旋在礼和阿保之间。
隆畅知道这个事情顿时就炸了,二话不说就把儿子礼给杀了还摧毁了阿保的城寨。
阿保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反手就带着儿子手下千余人、米鲁从父亲那边借来的五百兵干了隆畅。
隆畅没打过他俩被干的逃出条狗命,到了滇南躲避。
巡抚钱钺劝他回来,又劝米鲁不得继续伤人。
米鲁倒是表面答应了,隆畅也回来了。
结果米鲁的真实想法是隆畅必须死,于是走到了半路隆畅直接被毒死。
而米鲁正式开始了造反大业……
“这就是米鲁藏身的地方?!”张小公爷望着远远可见的城寨,轻声问道。
田浩这老头子躬身上前,轻声道:“是,米鲁谨慎非常、疑兵甚多!”
“常有似其者出没于各寨,令人不清其行踪……”
张小公爷听得这话,不由得笑着道:“那先生如何断定她就在此寨中?!”
“米鲁所好不多,唯喜扬州戴家胭脂……”
却见田浩躬身轻声道:“她且多疑,常换侍女……”
“数日前,有苗女买扬州戴家胭脂。言语间自称来自于‘马尾笼寨’……”
张小公爷拍着额头叹气,好吧!这米鲁的行踪暴露,完全是因为化妆品啊!
果然这爱美之心害死人啊!
比如现在,夜色中隆隆的大军已经缓缓的开始将这马尾笼寨合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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