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过了将近一个月,终于等到王遵等人的归来。这些人是连夜赶路而回,我便吩咐他们早早休息,有什么事情都明早商议不迟。于是王遵等人拜退,各自回房。
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聚集到济天堂。大概是日夜兼程赶路的原因,过少的睡眠,还是让王遵面容疲惫不堪,我有些不忍心,便问他是否还需要再休息休息。王遵憨厚地回答说:“虽然这旅途劳顿,但是甘兄交代的事情,还是先禀报与你,一来让各位兄弟等候多日,已是心中有愧;二来这消息堆在肚子里,不吐不快啊,我要是现在不说出来,恐怕我是睡不好觉咯。”
王遵这么一说,大家都发出爽朗的笑声。我于是说:“既然如此,那王遵你就把该交代的事情说说吧,说完后,我命令你抓紧回去睡个回笼觉。”
王遵用他那又粗又低的嗓音笑着,说:“我和几名兄弟,前往巴郡郡府,进了城里后找了个酒店住下。因为之前张铎嘱咐过先在城中打听打听这个巴郡太守王谋其人,再决定是否把这个罪证呈与他。”
我赞赏地看了一眼张铎,他礼貌地笑了笑,我又示意王遵接着说。王遵挠挠头说:“就打探王谋其人这件事儿,真的是难为我了,连续十几天跑遍了各个茶馆,酒楼,专门收集各路人士对王谋这个人的评价。”
“连续十几天?”我皱了一下眉头,略显疑惑。
王遵却很骄傲地说:“是啊,十几天啊,大大小小的茶馆,酒楼,凡是有民众聚集的地方,我和我带的这几个兄弟全都去个遍,这也是张铎吩咐的,这叫,这叫什么来着?”王遵边想边挠头,挠得更厉害了,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张铎淡淡地插了一句:“叫不能只听一家之言。”
王遵连忙说:“对,对,对,这话都到嘴边儿了,愣没想出来。张铎让我多听多问,要收集个全面,毕竟这个账本是独一无二的,真要是落在一个与刘孜有亲密关系的太守上,他们肯定会官官相护,那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我听王遵说的头头是道,心里也清楚,这想必都是张铎在临行前教于他的。
王遵正了正身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与当地人交流,我就总结了太守王谋的这么几个特点:首先,他执法如山,做事一板一眼,不徇私情;其次,他与刘孜没有什么私下的往来;最后嘛。。。”王遵琢磨半天也凑不出个最后来,我笑着说:“好啦,好啦,就这两条就可以啦。”
兄弟们又是一阵大笑,王遵不好意思地说:“反正总之吧,我们最后就带着账本,找王谋大人报案了。因为此事很重大,所以,当王谋知道我要举报临江县令的时候,就遣散了周围的跟班随从,与我独自在书房讨论。我掏出账本,王谋接过后,仔细地翻阅着,可以说是把他看得触目惊心。他又问我这个账本是哪里得到的。”
我忙问:“你是怎么回答的,不会是把咱们绑架人的事儿也交代了吧?”
王遵连连摆手答道:“我哪能啊,哈哈,我跟王大人说我之前做过一段儿刘孜府里的短工,一次偶然打扫他的屋子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的。结果发现此事十分重大,才决定找郡守大人举报县令。”
我笑着说:“这不会也是张铎交代给你的吧。”
张铎轻轻地摇摇头,王遵自豪地拍着胸脯说:“这可真不是,这都是我灵机一动,跟王谋大人撒的谎儿。王谋听我说完也就点点头,没再深问,他起身查找出一些与县令刘孜往来的文书,并与账本上的字迹反复核对,确信此笔迹必是刘孜本人所写无疑。王谋这才长叹一口气。”
我好奇的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王大人就把这件事放下了,与我闲聊了些家常,因为我姓王,他也姓王。我俩互通了一下家谱,发现我和王谋在秦朝的时候还是同乡人呢。”王遵得意地说。
“面见完王大人后,你就带着兄弟回来了?”我问道。
王遵说:“没有,没有。跟王大人说完这件事儿后,我带着兄弟离开郡府,还是在附近的店家住着,接着打听郡府内的风声。”
“这么说你是带着结果回来的?王大人是怎么裁决的?”我问道。
王遵兴奋地说:“我当然是带着结果回来的,而且还是个让人期待的好结果。巴郡太守王谋王大人决定派手下将县令刘孜直接压到郡府,接受审理。听到这个消息,我便带着兄弟,日夜兼程,赶忙回来报告给你,我要是估计得没错的话,也就这两天,刘孜就应该被革职,等接替他的人一上任,咱们就可以把他给宰啦!”王遵用手比划着一个切的动作。
我点点头说:“既然如此,王遵,这件事我就再交给你吧,等你今天休息完后,接着返回巴郡城内,多带几名兄弟,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派一名兄弟回报。”
王遵点头领命,我又转身吩咐几名兄弟,速回县城,也探听县府内的消息,但有什么新闻都要回来报告。”
事情交代完毕后,众人便退去。我独自坐在桌前,思忖着眼下的形势,正是我掌控的势力越来越大,而刘孜的官运则趋于穷途末路。我心里有种异样的喜悦,想着想着我右手猛一拍桌子,竟情不自禁地叫道:“刘孜啊,刘孜啊,这辈子与我甘宁为敌,你这是选错了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