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抬头、睁眼,一片无垠的虚空,消失的边界线中,好像看见那个人的幻影浮现,如似心魔,横亘在前,质疑着刚生出的信念,一如从前!
……我不会再被你给迷惑了。
……世上道理有千百种,你的想法是道理,我的何尝不是?谁的才是真理,只有看谁能走到最后,我会走下去给你看的!
影像消失,温去病回到原先的位置,往身旁一看,遮日那王不见踪影,微微一怔。
以太一的神能,凭空将自己与香雪、龙云儿摄去再送回,完全可以做到时间重合,离开与送回就在前后秒,身边的人根本不会察觉。
但遮日那王不在,显然这不是自己离开的下一秒,可能在那边过了多久,这边也过了多久,遮日那王另外有事,离开处理了。
为何太一没顾到这一点?是因为强打命契,违逆约束所造成的过大耗损,让太一没有余力?还是……
“兄长!”
遮日那王掀开门,快步走了过来,温去病迎上去,思考着整个说词。
起龙脉的大阵,重点在三地,月煌滩、飞云绿洲、狼王庙,这三处都要摆下大规模法阵,并且起坛,动静之大,想遮掩是无论如何也掩不过去的,必须要有大批人马协助。
大批人马可不会凭空出现,就算香雪真能说服武苍霓,让她调兵出动,兽族这边也要人配合才行,换句话说,必须要说动遮日那王。
说动,另一个层面来看,无非情、理、利,这三方面下手,问题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这头狮子,早已不是昔日的小狮子,而是正成形的一方霸主,绝代狮王,智能、武力都不容小觑,不是可以胡乱忽悠的对象。
无论情谊多好,双方种族有别,这是避不开的事实,如果想要长远相交,该注意的地方一项也不能少,最重的就是诚与信,哪怕中间只有一点不实,都会从一点嫌隙,渐生为猜疑的大裂缝,那就整个完蛋了。
那也就代表,必须要把起龙脉的计画,和盘托出,无法用诱导的,而自己不同于韦士笔,辩才可不是强项,要说服遮日那王帮自己干掉嘎古,这种事情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偏偏……没把握也只能试试看了。
“……刚刚兄长怎么忽然消失了?你都不知道,我这边……”
“先别管那个了,我要和你说件事……”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请兄长帮忙。”
遮日那王脸色变幻,眼中透出一丝厉色,“我决定要干掉老家伙,请兄长助我!”
温去病闻言,一下也愣了,遮日那王说的“老家伙”,明显是怕被对方生出感应,避称其名,而能得他这个态度的,除了兽尊嘎古,更还有何人?
一直以来,兽尊嘎古看似中立,其实却是偏帮西北兽族,甚至只帮着飙狼族,对遮日那王好感有限,这点遮日那王心中有数,此趟上来之后,与温去病联手试探,既确认了嘎古的态度,也藉着对击一记,约略探测了兽尊的实力,蒐集了情报,但……也只是如此。
彼此都是兽族,就算有利益冲突,在面对人族时,也仍有联手合作的空间,嘎古支持托尔斯基上位,却也没有为此要加害遮日那王,双方冲突没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遮日那王自然没必要铲除兽尊。
这个状况,温去病是看在眼里的,所以特别理解不来眼前这状况,怎么自己消失一下,遮日那王忽然杀意上头,而且还不是干掉托尔斯基,目标直指最不易也最难杀的嘎古?
“……怎么了?”
“刚刚我和南方的兽王们谈了,他们都认为,我们未曾想要把手伸往西北,托尔斯基却想踩在我们头上,这是兽族大忌,眼下趁他形势不利,干脆把他拔了,一劳永逸。”
遮日那王道:“没有老家伙,托尔斯基翻不起浪来,横竖我们要弄掉托尔斯基,老家伙也会挡在前头,那就先弄掉他吧。”
温去病抠抠脸,道:“侵踏别人地盘,确实是兽族大忌,不过……老家伙可是天阶,这个……”
遮日那王笑道:“对地阶来说,天阶自然无比强大,是不可逾越的对象,但我相信兄长。”
温去病扬眉道:“对地阶无法逾越,我别说地阶,连高阶也没有,就一个软脚废柴,你叫我去杀天阶?”
“不是叫兄长杀天阶,是请兄长帮我成事。”遮日那王笑道:“打天阶战,各派各有专长,但以低级次的力量横击天阶,世上哪有人比碎星者更有优势,更何况……我现在终于明白,兄长要兽王爪是作什么用了?”
温去病无言,拍了拍遮日那王的肩膀,暗笑与聪明人合作果然愉快,现在兽族这边情势已定,就看香雪那边的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