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不下去了我的革命大业该怎么办?没有你这波前浪,我这波后浪又怎么起得来呢?
想了想,他又开启了信风之书,呼叫欧萝拉。
“欧萝拉,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算了我过来当面说。”
………………
“我是怕芙蕾雅伤害到特蕾希娅,你该知道,哪怕一丁点,我都不能容忍,所以我……你尽管骂我吧,不管怎么难听,我都不会生气。”
一处山谷的谷口,浑身甲胄的希尔维显得异常消沉。
“当初我们三个在迩香贵族学院修行,都是从哈德朗来的乡下姑娘,特蕾希娅的凯姆圣女身份又总是被人质疑,我们遭了很多冷眼。是芙蕾雅不理会其他人的异样眼光,最先站出来跟我们做朋友的。”
希尔维对面是欧萝拉,她才知道芙蕾雅的消息,泪眼婆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噩耗。
“那段时间,每天都是她第一个去食堂帮我们占位置,我们过去的时候,她那头红发在人堆里总是那么醒目。她看见我们,笑得像原野上的小鹿,高兴的举手招呼,喊着欧萝拉姐姐、特蕾希娅姐姐、希尔维姐姐……”
欧萝拉捂着脸,泣不成声:“希尔维,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下得了手……”
希尔维转开脸,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绽露。
她生硬的道:“我还以为你是来劝解特蕾希娅的,才自作主张同意你来了,没想到你比特蕾希娅更需要人安慰。”
“希尔维,我恨你!”
欧萝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苦涩的道:“但我仍然当你是朋友,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想帮助你。我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快把你压垮了,你没有感觉吗?”
“需要帮助的是特蕾希娅”,希尔维的头转得更开了,目光投在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快被压垮的人是她,而我只是她的剑,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帮她。”
“那你就好好做一把剑啊!”
欧萝拉愤怒的道:“什么时候剑可以替主人做决定了!?”
希尔维没有说话,就听着欧萝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等欧萝拉不见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自语:“因为特蕾希娅,也把自己当成了凯姆的剑,这不公平,她得有伴。”
山谷里停着若干辆马车,马车上像堆麻袋一样压满了尸体,血水从渗过木板,在车厢下滴滴答答流着。
一个人正从马车上搬下尸体,挪到刚刚挖出的坑里。
是特蕾希娅,她没有动用神力,也没人帮她,就靠着肉体的力量,一直忙碌着。
一辆马车已经搬空了,尸体一具具放好了,她抄起铁锹开始铲土。
“欧萝拉,等一下,我还在忙。”
她早就感应到了欧萝拉的到来,直到欧萝拉进入视线,才淡淡的开口。
语气很平静,像是清晨起来浇花一样自然。
“这些是……我们的士兵吗?”
欧萝拉也不是见血就晕的娇弱千金,并没被尸体吓住,只是觉得尸体的衣着有些奇怪。
“不是,是艾兰尼斯人”,特蕾希娅说:“有的是贡多斯的牧人,有的是龙尔德的圣武士,你看……”
她示意欧萝拉靠近,指着坑里一具尸体说:“他应该还不到十六岁,戴着龙尔德的圣武士徽章。魔导枪的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肺部,他就这么死了,说明他最多是个见习圣武士。”
少年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全身上下,包括头颅都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看身体应该是个女子。
特蕾希娅指着女子说:“她跟他长得差不多,很清秀的姑娘,应该是他的姐姐。弟弟倒下后,她拦在弟弟身前,挡下了继续射向弟弟的子弹,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特蕾希娅此时终于有了点表情,那是回忆带起的一丝惘然:“他们这群人,用特殊的隐秘道具,潜伏到了我的王帐附近,喊着为艾兰尼斯、为白玉城、为芙蕾雅复仇的口号,想要刺杀我。”
“他们连最外层的守卫都没有冲破,装备了魔导枪的低阶侍从用雨点一样的子弹把他们一个个打倒,我就在后面看着、数着,从一百一十七,一直数到零。”
欧萝拉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有些心悸,艰辛的说:“所以,你觉得……所以,你才要亲手埋葬他们?”
特蕾希娅摇头:“不,我只是想算算,如果一个人亲手埋掉十万具尸体,要花多少时间,要付出多少力气。”
“不要再为难自己了!特蕾希娅!”
欧萝拉哆嗦着身体喊道:“不认识的人,死多少都没关系!重要的只是芙蕾雅!但她已经死了,她的国家也毁灭了!她的死是个意外也好,是个错误也好,都已经没意义了!如果你不振作起来,做你该做的事情,她的死不也会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欧萝拉,你可是王国第一交际花啊,怎么说服人的本事变得这么差了?”
特蕾希娅淡淡笑道:“你的演技也退步了,你让斯嘉丽、伊丽莎白女王和丝芭达克丝深入人心的本事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