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坤走出医院的时候,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冲上去把那小人暴打一顿,然后把假药的事嚷嚷开。
可这次他忍住了,他觉得这样做,最后自己会进派出所留下案底不说,对书记其实没多大伤害。那王八蛋背后有人,院里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人家不还是在那坐着吗?假药的事现在嚷嚷开,就会像老张头说的那样,不了了之,他只要把责任往厂家身上一推,一句不知道这事就算完了。
所以他觉得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到自己那条街,他看到头天碰到过的俩小青年在路上徘徊。
那俩人一看到他,马上把他围在中间:“小子,等你半天了,可算等着你了,说吧,昨天把我撞了,打算赔多少钱吧。”
这俩人昨天碰到他之后特意调查了一下袁宝坤的情况,才知道这小子在这边没什么亲戚。如果他爸爸还在的话,他们还真不敢打他的主意。
毕竟他爸爸人脉广,可既然老头已经不在了,那些人脉也就没啥大用了,人走茶凉嘛。
现在知道了,他不光没什么亲戚,偏偏还有钱,他爸爸攒下的钱都给他留下了。整个回龙镇,像他这样人单势孤又有钱的还真少见。
靠,这样的肥羊不讹一顿还想找什么样的?因此这俩人这半天都在这边等着袁宝坤送上门来。
只可惜他俩选的时机不对,此时的袁宝坤满肚子火没地方发作,正好碰上这俩家伙,哪还能忍得住。
于是那俩小青年发现,他们事先想象过的几种剧本全都没有发生。等待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的害怕求饶,而是扑面而来的一顿乱拳。
袁宝坤这一顿揍把他俩都打懵了,能不能按剧本来呀?事先怎么没通知下?喵的,把我衣服都扯坏了,五十块钱买的好吗?嗷,我的鞋,三十块钱买的,又白瞎了……
等到那俩小青年落荒而逃之后,袁宝坤心里的火才消减了不少。一个路人见那俩人走了,才敢过来提醒他:“小袁哪,你还是找地方躲躲吧,那伙人不是善茬,恐怕他们还得来找你算账。”
袁宝坤没吱声,他现在不想说话,抹了一下鼻血,回家去了。
等到傍晚时分,路人的话果然应验了,半小时后,袁宝坤的家一地狼藉,除了破碎的家,留给他的还有满脸的青肿。那些人临走时抛下了一句话:记住了,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否则,今天只是个开始。
袁宝坤站起来,忍着腰疼,把倒地的椅子扶了起来,窗户被打碎了两块玻璃,深秋初冬交汇之际的夜风从那两个洞呼呼往屋里灌,怎一个凄凉了得?
可怜的小袁同学找了块塑料,又找了铁钳子和一盒鞋钉,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去钉窗户。
钉完了,取了笤帚撮子去扫那一地的玻璃碎渣。干活的时候,他自嘲地笑着自己,看他这一副可怜流浪狗的模样,居然还有心去钉窗户收拾屋?他的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好在那帮人也没占多少便宜,有好几个人也被他揍得不轻,不然就太窝囊了。
哎,自从他爸爸去世后,他的生活就好像少了主心骨,把塑料钉好又收拾完玻璃碎片之后,他忍着疼趴伏在床上念叨着:“师傅,小于,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