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之前的事情……”
“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林夕轻轻扳开握住自己手臂的手:“你的一切只为了她,我没有资格说什么。”
“林夕,我知道是我骗了你,但是……”
林夕转过身,看着严铭,她不知道严铭会说出什么来。可是,严铭只看着林夕的眼睛,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说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让林夕原谅自己的欺骗,可是,对于林夕来说,自己又是谁呢?两年的监视,半年左右时间的相处,也许自己也该知足。林夕对他是妹妹严黎的影子,可是,现在呢?严黎回来了,林夕对自己来说又是什么呢?回来几日,司延没有任何要来找他的预兆,也许就此就放过自己了,因为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他和林夕仅存的联系也断了,此刻,喊住林夕的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似乎有很多话埋在胸口想要说出来。
片刻后,一切思索,一切矛盾,严铭只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林夕一愣,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如果是谢救了你的话,只是为了还当初你救我的情,此刻开始。”林夕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目光仿佛坚定了些许,不再尴尬无措,她不再躲避严铭的目光:“我们,两不相欠!”
这一刻,也许是一种解脱,对于林夕来说,严铭只是个陌生人,此外,什么都不是了。林夕不等严铭做出任何反应,便转身准备离开。
“林夕!”严铭喊住了林夕,他不甘心就这样让她离开,不甘心从此和她两不相欠,他感觉到,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让林夕离开的话,自己就会永远失去她。这么一想,严铭感觉胸口很疼,他不甘心,不想,不要这样结束,就连这一声,声音都有些颤抖。
林夕停住脚步,刚刚放下的一切仿佛忽然被拾起,一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严铭刚准备开口,严黎屋内传出低沉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掉落在地上。他立刻将目光转过去,攥了攥拳头,瞥了一眼林夕,然后便推开了严黎的房门:“阿黎,怎么了?”
林夕深吸一口气,刚刚严铭叫住自己的一刹那,她似乎怀抱着某种希望,可是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她不禁反复提醒自己,严铭接近自己只是为了救他的妹妹,他们本身就没有其他关系。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已,而此刻,一切都需要一个结束。
刚下楼,林夕就遇到了谈话结束的校长,也许校长也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老人对自己的态度多少也有了点改变,这让林夕稍微放松了点。
“我们也该回去了,那么那兄妹两个就交给你了!”校长与老人告别离去。
回到车上,林夕坦白交代魔器和严铭的事情。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顺其自然,但是,既然你已经给它取名,那么只要这个名字没有消失,契约就依旧在,严铭就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毕竟是魔器,对他的身体和意志力还是个挑战。”校长慢悠悠地解释,被他这样的语气说出来,感觉糟糕的情况忽然也没那么糟糕了一般。
“校长,警局派有人员监视幸存者的事情是真的吗?”林夕准备趁这个时候,将严铭曾经说过的事情一一求证,毕竟,她也不知道真假。
“嗯!”
“那你,不会就是负责监视我的吧?”林夕半信半疑地看着校长的脸色。
“嗯!”校长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
“那你早知道严铭骗我的事情?”林夕有点无奈地看着校长。
“嗯!”
林夕此刻十分抓狂,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还没等林夕开口询问缘由,校长就自己开口道:“我调查过严铭,知道他可能是想要找到自己妹妹而接近你,并没有发现他和司延还有关系,所以并没有太在意。”校长轻描淡写地说着。
此时此刻,林夕也没有必要纠结已经发生的一切,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回忆起与司延的契约,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现实感。
等到回到家门口,林夕准备下车,却被校长叫住了:“我已经和警局说明了你没死的情况,但是关于司延的事情还是不方便提及,但是还是需要你去录一下关于医院那晚的口供,所以,明天来办公室一下,会有警察来的。”
“嗯!今天,谢谢您老了!”林夕看见校长微微上扬的嘴角,然后打开车门回家。
回到家中,林夕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书桌前,她将手伸向了台灯下压放的信封,可是却没有勇气拿起它,这封信似乎挤压着她承受不了的重量。那十年的昏暗岁月,她尽量不去触及任何与之有联系的事物,避免任何没有必要的回忆。回到正常生活的两年中,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情了,可是,自从从司延那里回来,往事又一次纠缠林夕的梦境,一次比一次真实。
今天,林夕也很累了,也便早早睡下。
…….
“博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大家都会死去?”
“从他们进入这个学校开始,一切就注定了。”陆心懿满眼无奈,只能抚摸了一下林夕的头发。此刻的她,惊慌失措地蜷缩在墙角,这里是陆心懿独自一个人的实验室,仿佛也是林夕在这里唯一的避风港湾。
“我要回家!”林夕已经完全哭成了一个泪人,声音都沙哑了。
陆心懿没有理会她,就站起来转身离开。这是,林夕伸出了小小的手,紧紧握住了陆心懿的裤脚,噙满泪水的眼睛可怜地看着他:“博士,让我回来好不好,我不要待在那个牢笼里,让我回来好不好!”
“不行!”陆心懿还是无情地走开了。
那晚,林夕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后居然就这样蜷缩在墙角睡着了。当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上药,并且都细心地包扎过,可是陆心懿的关心总让林夕感觉矛盾。
“博士?”林夕终于离开了那个角落,一夜蜷缩,身体有些发麻,走起路来都有些颤颤巍巍。就这样,林夕光着脚丫站在陆心懿面前,可是迎接她的确实冰冷的脸孔。发现林夕从实验室逃到这里以后,自然有人来带走她,陆心懿就这样看着林夕被带走,一句话不说。就这样,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冰冷的牢笼,与那群受伤虚弱不堪的孩子们关在一起,可是对于这个新面孔,林夕不是很容易融入这个脆弱的群体,只能一个人依靠在冰冷的栏杆边,无止境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实验。
……
当林夕睁开双眼的时候,还是黑夜,但是周围的黑暗与梦中的牢笼一样,身体也不禁抽搐了一下。她摸索着开关,打开灯后,虽然眼睛不能立刻适应这个环境,但是刺眼的灯光却让她安心点。
第二天的清晨也很快就来临了,林夕早早收拾好一切,告别父母去了学校。毕竟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走在校园里,林夕仿佛也成了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周围异样的目光,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教室里,依旧空缺了两个位置,林夕也变成了孤孤单单一个人,周围的人都默契地避开了她。
中午,林夕敲响了校长室的门,这几天,她已经变成了这里的常客一般。校长室内端坐着两个警官,校长和黑衣老师依旧是百年不变的组合,林夕并没有什么不自在。
“林夕,这个事来问话的姚警官和陈特警!”校长介绍了一下,但是这样概括的介绍,林夕是完全分不出谁是谁,就这样点头应付着。
“你好,我只是来问一问当晚的情况,你只需要尽力回忆当晚的情况就可以了。”这时,一个男警官先开口了。
“嗯!”林夕坐下来,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先看了看校长,她知道关于司延的事情要避讳,但是,如果被问到后来的事情发展,自己到底该怎么回答。
“先说说当晚的具体情况吧,我们查看录像,当时你已经离开了医院,为什么后来又回来了,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犯人的恶意操作,当晚的部分录像内容全部被删除,所以我们需要你尽量回忆得仔细一点,不要放过任何可能成为线索的信息。”
“嗯!”林夕将目光收回,回忆着当晚发生的事情:“我的确离开了医院,因为第二天还有课,所以就先将玖月送回家了。原本,我也准备回家的,但是,后来和玖月发生了点不愉快,我便又回到医院。我只是坐在过道外,隔着玻璃和欣茵说话。可是没多久,一个医生就过来了,他告诉我说他们尽力了,我才发现欣茵情况变了。后来就进去了两个护士,将欣茵病床全部拖出来了,我想阻拦,但是又有两个护士拦住了我,最后,就被从背后刺了一剑。当时我完全没有反应过了,情况只能描述到这一步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你的体术。那为什么医院外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警官飞快地记录了些内容,又抬起头,那眼神充满压迫感,不允许林夕有任何的隐瞒。
“那段时间比较特殊,因为我之前的特殊情况,当时我体内没有魂力残余,而且,一切发生得太快,完全没有给我任何反抗的机会。”
“那根据你的回答,当时是有五个人一起带走了病人?”
“嗯!”
“可是,根据我们调查,失踪的人只有一名医生,没有其他人员。你再看看这张照片,是不是那晚出现的医生。”他递来一份报告,上面写有一个叫肖庆的医生的全部个人资料。林夕接过来看了看,越发觉得这个人眼熟得很,但是却回忆不出到底是谁。能让林夕记住的人也只能是陆心懿周围的人员,但这个人却不在其内,那林夕又为什么会认为他眼熟呢?林夕点点头,其他不清楚,但是林夕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带走欣茵的人。
“好吧,谢谢你的合作。”警官起身表示问话结束,林夕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你没事的消息一旦传开,犯人很有可能再次袭击你,所以,警局加派了这位陈特警来保证你的安全,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回尽全力破案,请放心。”
一直和这个男警官说话,林夕几乎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这个女人。女人听到提及自己,也礼貌地起身,林夕这才仔细看了她一眼。女人年龄不小了,感觉也已经三十出头的样子,全身散发出干练成熟的气息,干净收起的头发,让她每个动作看起来都十分果敢。林夕与她握了握手,表示理解配合,女人的手和一般女性不同,不是那样的柔软,散发着力量的感觉。
欣茵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因为事情牵扯太大,林夕没有调查的方法,只能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