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身边仅丫鬟就有八个,个顶个都是聪慧能干的,另还有两个极稳妥的管事妈妈。那沈妈妈任氏略知一二,知道那是王氏生前最信重的人,稳重尚在其次,主要是脑子够用,做事十分干净利落。至于那许娘子则更不必说了,那一份气度排场,小宋氏能比得上人一个手指头么?她们娘儿仨拢共也就两三个婆子,三个丫鬟服侍着罢了,还好意思说去照顾傅珺,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更何况,小宋氏这话里话外的,又将任氏放在了何处?若论亲疏,任氏是傅珺的大舅母,比小宋氏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表姨可亲多了。
任氏心中暗自腹诽,宋夫人却明显被小宋氏的话感动了。她拉着小宋氏的手柔声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我知道你素日就是个好的。可怜你一个人儿也没个依靠,如今还要这般做小伏低。”说到后来已是语声哽咽。
小宋氏忙柔声安慰她道:“原是我们的不是,赔礼请罪是该当的。我原先还发愁该怎么跟表姑娘赔不是呢,如今恰有了机会,我们也该尽一尽心,才是一番诚意。”
宋夫人便点头道:“你说得对。”说着便对任氏道:“既四丫头病得重,那我便替她做主,现下便叫芬丫头一家过去,也免得四丫头一个人没人帮衬着。”却是直接拍板要让小宋氏一家住过去了。
任氏身为儿媳,能说的话着实有限,闻言便只能垂首不语,心中实不愿小宋氏就此搬进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忽听那传话的媳妇叫了声“老太太”,叫完了却又不说话,一脸的欲言又止。
宋夫人便不耐烦地道:“又有何事?”
那媳妇有些战战兢兢地道:“回老太太的话,表姑娘的那个丫鬟还给了婢子一封信,说是要给老太太并太太看的。”
宋夫人蹙了眉道:“又是哪里来的信?呈上来我看看。”
那媳妇忙从怀里取出个印金团花信封儿来,呈予了宋夫人。任氏瞥眼瞧见,那信封上似是印着平南侯府的印鉴。
见是侯府来信,宋夫人面上的神情方不那么难看了,却也没露出笑模样来,只郑重将信封打开取了信纸出来,又招呼任氏道:“你也过来看看。”
任氏便凑上前去看信,这一看之下,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信是侯夫人写来的,话说得倒很客气,先道听说傅珺给宋夫人添了麻烦,侯夫人深表歉意;又道自家孙女儿从小没受过委屈,有些小孩子脾气,请宋夫人多担待等等,皆是些客气话。唯在最后几行,轻描淡写地道:听闻贵府有贵亲暂住,傅珺身为侯府之女,身份尊贵,寡居外客不好常见。
寡居外客?这指的是谁简直不要太清楚,就差点名道姓了。任氏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只拿眼睛觑着小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