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线的广武,厘,衍,管,中阳,华阳等城池,秦军开始了全线上的压进,蒙骜带着主力部队在中阳朝着中牟猛攻,而前锋大军可以能够看到大梁的城墙,这对秦军上下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鼓舞,他们只要突破中牟防线,就能攻进大梁,直接灭亡魏国,而秦国的偏师则是从光武,华阳等地区进行推进。</p>
在华阳的偏师攻打新郑,这里离新郑也是非常的近,韩国危在旦夕。</p>
而联军则是借助当地有利的地形,在山地里组建防线,完全的抵御秦人的进攻,蒙骜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不断的组织进攻,韩国和魏国都仿佛成为了人间地狱,处处都是尸体,河流泛红,处处都是废墟与火焰,浓烟滚滚而上,遮天蔽日,韩国与魏国的天空,是那样的阴沉,见不到半点的阳光。</p>
越来越多的士卒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在将领的号令下,迅速朝着敌人的城池扑了上去。</p>
近六十万人的军队聚集在这狭小的土地上,开始互相杀死对方。</p>
每一刻,都有一个士卒在痛苦之中死去。无论是秦军还是联军,都已经看不到半点的欢乐氛围,他们已经完全麻木了,只知道在将领的命令下进行冲锋,登城,或者防守,与登城的敌人同归于尽...这些的父母所爱的孩子,妻所倾心的良人,孩子们所尊敬的父亲,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父母的孩子,妻的良人,孩子的父亲。</p>
带着二十万军队守卫在这里的将军,是景阳。在有足够粮食的情况下,景阳死守不出,打退了蒙骜十几次的大规模进攻,不计其数的试探性进攻,景阳就站在城头,举着长矛,怒吼着,杀死了又一个登上城池的敌人,随后打出了旗号,令军队去支援那些即将崩溃的防线。</p>
景阳并没有让所有的士卒都来防守,他留下了一支战车队伍,让这些拥有高机动性的军队能够随时前往支援各地....而在负责进攻的蒙骜也并不好受,在短短的时日里,他麾下的将士大量的牺牲...他从不见过信陵君这样的统帅,有好几次,他的士卒都已经在新郑,中牟同时登上城墙,已经占领了半个城池,最终却还是被全部杀死。</p>
蒙骜站在帐内,看着面前的舆图。</p>
张唐站在一旁,蒙骜所带来的那么多将领里,只有一个张唐,幸运的没有受伤,而其余众人在登城的过程中受了伤,如今还在进行医治,就连蒙骜的儿子蒙武,如今也是昏迷不醒,他被守城军队刺伤,并且从城墙上摔了下去。蒙骜也去看望了那些受伤的士卒和将领,唯独没有去看自己的儿子。</p>
“将军,既然敌人在中牟这几个城池设立了防线,那其他地方肯定是空虚的,请让我带着一支偏师北上,绕靠这防线,直接去袭击后方的大梁....”,蒙骜摇着头,认真的说道:“大梁城池高大,若是您带着少量的士卒,是没有办法攻下来的,而若是您带着主力的军队,我们的粮食辎重都是通过水路运输过来的,您要如何保证物资运输呢?”</p>
张唐顿时说不出话来。</p>
蒙骜认真的说道:“我听闻,信陵君分兵,让偏师北上...带队的人很可能是楚国的景阳,他是想要攻打野王等城池...我们还是安心的等待后方的援军,联军苦守这么多天,又进行分兵,他的兵力肯定是不足的,只要等到援军到来,他们就再也没有办法击退我们的军队了。”</p>
“请您带着军队继续攻城,不要给联军休整的机会...他们坚持不了多少天了。”</p>
“唯!”</p>
蒙骜想的很对,若是双方继续对峙,联军的物资是绝对没有办法继续供应的,而秦国可以耗死他们,当然,蒙骜还是不断的骚扰,不给联军休息的时间,蒙骜的军队可以轮番的进攻,每一次攻城,都有士卒可以休整,而联军不行,他们必须要全力防守,否则城池可能就要被夺走,而蒙骜只要夺走一座城池,防线就会被他撕开。</p>
就在这个时候,信陵君已经过了河,迅速的通过了野王,武遂却并没有攻打这些城池。而联军的忽然杀来,让这里的秦人都陷入了惊惧之中,他们一方面征召百姓来守城,另外一方面则是急忙报告联军的去向,信陵君甚至都没有去看这些城池一眼,他只是不断的催促自己的驭者,疯狂的朝着西北方前进。</p>
联军上下,都不知道信陵君的目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只是不断的前进,前进,前进,不顾一切的前进,他们看着远处的信陵君的旗帜,跟随在那旗帜之后,而随行的庞公和剧幸,此刻也是一前一后的坐在马车上,跟随着信陵君前进,信陵君本来是不想要带上这两个老人的。</p>
毕竟他是要长途奔袭,他很担心这两个老人无法来承受这样的奔波。</p>
可是他们都要求自己跟随,并且答应信陵君,绝对不会拖累行军速度,信陵君无奈的答应了。庞公时不时的看着身后的剧辛,两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政见理念上的不同,两人最终是分道扬镳...两人已经有四十多年不曾见面。庞公都有些认不出自己的这位老朋友。</p>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信陵君终于命令全军休息,做好通过山路的准备。</p>
而庞公则颤颤巍巍的去找剧辛。</p>
剧辛正在巡查燕国的大营,等到他返回自己的驻地的时候,就看到庞公正在篝火前等待着他,剧辛皱了皱眉头,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庞公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朝着他俯身行礼,这才问道:“您还认得我吗?”,剧辛看了他一眼,说道:“四十多年了,您丝毫未变,我当然是认识您的。”</p>
“当初,是您在众人面前羞辱我...这样大的恩情,我怎么会忘记呢?”</p>
庞公一愣,方才无奈的笑着,两人坐了下来,庞公这才开口说道:“当时我们都年轻...只是因为一些争执,就吵得不可开交,如此想起来,却是有些好笑...当初的那些人里,也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剧辛摇着头,说道:“您说的不对,跟我同龄的人,还剩下不少,而跟您同龄的,恐怕就剩下您一个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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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不是还有个荀况吗?”</p>
“荀子??您第一个儿子都比他要年长三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