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贱富贵,你我不离不弃,夫唱并妇随。
此誓同发,此愿同心。
如有违背,人神共弃!”
苏好意二人发过了誓愿,又喝了合卺酒。
司马兰台疼惜地摸着苏好意的脸说:“若有来生,我定要早早娶你,与你相携白首,生儿育女。”
“那你要记得,”苏好意把头轻靠在他肩上:“莫要认错了人。”
“我便忘了自己也会记得你,”司马兰台吻她的额头:“只求老天开恩,让我来生把今生的亏欠都补还给你。”
苏好意的泪扑簌簌落下,将大红的衣襟打湿成深红色。
两个人静静地依偎着,过了许久,司马兰台的头垂了下来,苏好意慢慢将他扶着躺下,给他盖了件衣裳。
也许他熬不过今夜了,苏好意也不愿他再受折磨了。
站起身,拿了匕首,在自己的每个名字旁边补上他的姓名。
有一个八郎就有一个兰台,有一个苏好意就有一个司马楚。
往事种种涌上心头,苏好意回想自己短短的一生,最快乐最留恋的都是和司马兰台的过往。
想他对自己的轻怜重惜,想他对自己的精心照顾。
想他表明心意时发红的耳朵,想他削荸荠时的一丝不苟。
那么好的光阴那么好的人,他都给了自己。
刻完了名字,苏好意把带回来的石头小心地塞住洞口,虽然有缝隙,但也只有风和小虫子能进来,不必担心把瘟疫传出去。
司马兰台不想瘟疫为害人间,她要帮他完成心愿。
“师兄,我抱着你睡吧!”做完了这些,苏好意挨着司马兰台躺下,紧紧抱着他。
司马兰台已然昏迷,无法再回应她了。
“师兄,你说千百年后会不会有人发现咱们?”苏好意小声说:“他们看了墙上的字就会知道咱们是夫妻了。”
“师兄,我们把头发系在一起吧!不是说结发夫妻么!我不大懂成婚的礼仪,我们家里也没人成亲。”
“师兄,我很少扮女装,来生我就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做做女红,读读女戒。”
“师兄,投胎的路上你不可以丢下我,我们离得近一点儿,这样从小就相识。”
“师兄,我给你唱个曲儿吧!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唱么。”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月亮沉下西天,司马兰台的心跳更微弱了。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唇被烧得裂了口,起了干皮。
“师兄,你是不是渴了?”苏好意捧着司马兰台的脸问:“可是没有水了,你喝我的血吧!”
她也不想活了,取出一颗药丸吞下。又用匕首割开手腕,横到司马兰台嘴边。
然后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她刚才服的药会让她在睡梦里安详地死去,不会有痛苦。
“师兄,其实死一点儿都不吓人,”苏好意昏沉迷蒙,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见:“就和睡着一样。”
她手腕上的血慢慢地越流越少,
两只红烛也燃到了底,跳跃几下,一前一后灭了。
山洞一片漆黑,像混沌初开,也像天地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