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牙关紧闭没有回应,玉梅大着胆子,伸手在老太太鼻翼间一探,开口已是带了哭腔:“老太太......老太太西......西去了!”
“什么?你休要胡说!”王一尘圆目怒睁,似护犊的猛兽欲要把玉梅撕碎。
“老太太真的去了,可不是我胡说。”玉梅不觉忧伤,反而如释重负般的泄了一口气。
“这可不关我事,老太太年事已高,流放途中苦楚,少有老者能熬到流放之地的,且畜生不通人性,你欲与我相执,这才惊马,黄口小儿可别随意攀指。”赁马的兵卒赶紧撇清关系,远远的遁开,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一尘无暇言他,只抱着老太太的尸首哽咽不能言,幼弟无辜,不知何事发生,只窝在一尘身侧嚎啕大哭。
玉梅装模做样的滴了几滴眼泪,余光偷瞧着一尘,低眉顺耳的问道:“尘姐儿,老太太已逝,囊中尚余二钱银子当如何处置?”
惊痛间的一尘惊愕抬头:“祖母尚未走远,你怎就这般无情的论起黄白之物?”
“你休要胡说,我自小在老太太身边服侍,情分不比任何一个人低。”
“你当我不知,行这一路,你那两眼睛就落在我这个钱袋子上了,老太太身体不济,我花些银子让老太太省力些,你是一万个不肯,明里暗里啜得我二叔二婶频频要钱,你真当我不知,年幼可欺吗?”
“你这话可是诛心,老太太体虚多病,我们哪个不是鞍前马后的照料着,如今竟被你倒打一耙,还真当自己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开国郡公嫡长孙?”
“你!”一尘气得满面通红不能言,王老太太便是王家那块镇妖石,如今老太太身体尚有余温,王家的一众妖魔鬼怪已是安耐不住开始兴风作浪,却没成想,第一个跳出来的会是玉梅,平日里恭顺温婉,才得老太太另眼相看,抬为贵妾,原竟是装的,如今树倒猢狲散,人人自顾不暇,哪有心思论贵贱,不,是自己堂堂开国郡公嫡长孙女,已经沦为与市井奴仆为伍,与他们一般无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