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家开在祖宅里的那家小报社依旧只在那一片小小的区域内活跃着。
虽然施焦顾终究无法成为小报社的下任继承者,但他一手创办的“众眼”却是传承了那间小小祖屋里的全部理念。
拼搏求真,务实奋斗,在施焦顾的带领下,众眼一开刊便有数篇报道引起不小的话题与讨论。再加上当时的施焦顾在新闻界的风头正盛,不少有志记者纷纷来投,小小的众眼报社竟是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便已经发展壮大起来。
更是隐隐在民众中已经积累起,真实严肃、什么都敢写、什么都敢报的良好口碑。
与此同时,施焦顾小小家庭的财富也在那一年获奖后得到了一次快速的积累。有了钱,在专精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顶级医师治疗下,布姐的心结也慢慢打开。
她重新拿起画笔,将心中的恐惧与那段黑暗的经历全都表现在了画作之上。在以《暗茧》为题的个人画展成功举办之后,布姐终于告别了延绵数年的心理治疗,恢复了往日的爽朗与笑容。
画展之上,看着妻子脸上久违的真切笑意,看着她再一次走入人群之中,与熟悉或陌生的人微笑交谈。施焦顾默默转回头,抬手拭去眼角那滴快要溢出的眼泪。
生活似乎真的越来越好了。
但生活里的好,似乎永远都要伴随着“似乎”这个并不确切的恼人词语。
就在画展结束之后的第三个月,施焦顾再一次收到一份爆料邮件。
发件人的名字,他很熟悉。正是当年雇佣他以独立记者身份报道贫民区事件的那位神秘老板“答可”。
看到对方主动联系,施焦顾很是开心。他还记得,当年在他获奖之后,曾经试图邀请对方见上一面。他希望可以当面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毕竟,如果没有这位“答可”先生先期提供的详实资料与充足的资金支持,施焦顾很清楚,仅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挖出那么多详实的内幕。更不用说形成报道,最终获奖。
说来惭愧,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那一百万作为启动资金,他施焦顾就连家门都出不了。更遑论去做什么实地调查?
所以,虽然整个采访与报道的过程都十分辛苦,但施焦顾并不认为那份荣誉是独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功劳。可就在他提出见面的请求之后,却是意外的收到了对方无比果断的拒绝。不过当时“答可”也在邮件中表示,如果施焦顾想要真的感谢他,以后还有机会。
待看过此次“答可”传来的邮件之后,施焦顾原本脸上的笑容很快退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现在,这便是来索求报答了吗?”
看着邮件里的附带的资料,施焦顾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到。
和上一次相同,邮件附带的资料里,其上所有的内容都指向了同一个内容。那是对联盟某项举措的强力指控,只是这一次被波及的对象换成了卫所。
按理说,作为一家针砭时弊的报社主编,施焦顾看到这样的爆料,本应该是很感兴趣的才对。但那时他的神情里,并没有嗅到猎物时的兴奋光芒,反倒是多了几分审视与思索的沉稳。
这一不寻常的态度,只因施焦顾在简单浏览了一遍那些材料之后,已经敏锐的发现了一些问题。在那份材料之中,无需调查取证,已经有不少自相矛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