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哟,符爷,您怎么有时间到小的这小破庙里来了?”
很快,符爷便是赶了过来,脸上虽是堆着笑,可这笑意却是遮不住的尴尬,凝固了一般。
李春来不由笑着揶揄。
“三,三爷……”
符爷不由更为尴尬,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但他究竟是豪门子弟,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的清的,忙强撑着赔笑道:“三爷,咱爷们之间有些事吧,我一时还真不好说。但是三爷,这世间风景究竟在变化,此一时彼一时哇。”
看着符爷讪讪讨巧的模样,李春来心里是想狠狠逗逗他的,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
特别是此时这种状态,符爷代表的是京营集团,李春来自不会太过托大,笑道:“符爷,您这话太过谦了。说起来,当初若没有符爷您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李三儿也走不到此时啊。符爷,您怎么有空到小的这来了呢?”
符爷看李春来飘飘然便是揭过去了以前的不愉,直接转向了现在,心里一时也有些止不住的翻滚。
怪不得,怪不得这小李三儿短短时间便是到了这般模样,单单是他这心胸,怕就真没几人能比得上啊。
踌躇片刻,他忙笑道:“三儿兄弟,现在是个什么行情,你想必也知道了。咱爷们吧,有些东西,便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三儿兄弟,你是个明白人,那哥哥我便也直说了。眼前行情不太妙啊,你若能帮咱们京营的爷们们一把,不是哥哥我保证了啊,是咱们张将军保证,必保你此役的安全!”
……
李春来与符爷聊了没多会,符爷便有些骂骂咧咧的愤怒离去,直恨不得将李春来扒皮抽筋一般。
很快便引得周围值守人手窃窃私语。
然而符爷虽是一路骂骂咧咧,直接回了这边山下的营地,满脸满身尽是不爽,可心底里,却是止不住的来回激荡。
这小李三儿,忒机灵了哇,真惹不得啊。
否则,哪天被他给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呢……
……
符爷前脚去了张志远的大帐内,丁公公这边后脚便是收到了消息。
他摆手打发掉报信的亲随,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喃喃道:
“小李三儿啊小李三儿,没想到,杂家这步棋还真走对了!哪怕是到了这边,你竟然还这么有用呢!现在,就看你这小猴儿屁股到底够不够正了哇。”
……
夜色逐渐深沉。
随着各人的活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嘈杂逐渐退却,除了‘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火光,世界恍如又恢复到了原有的轨道上。
山前,李春来的营地内。
破旧的帐篷里,李春来却是跟刘黑子相对而坐,已经久久无言。
半晌,刘黑子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试探性的问道:“三爷,是不是,是不是问题很严重……”
李春来不由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黑子,你也别多想,或许还没那么严重。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别担心,今天没办法,明天,咱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
李春来这边虽是说的淡然,可刘黑子又岂能感觉不到李春来周身那几如实质般、山一样的压力?
若他这边再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强撑着,恐怕,到时候就不仅是他刘黑子要出事了!
李春来,包括洪斌,陈六子,山子,小金子,刘辉,马五等等,这帮早已经很熟悉,同吃同住的弟兄,怕是……都要被送去当炮灰,埋骨于此啊。
可,若是说了,他那些跟着过山风混的亲族弟兄,又该如何呢?
翻来覆去,合着,就他刘黑子成了二皮脸,里外都不是人了……
“三儿,丁公公那边来人了,让你过去一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正当气氛就要继续沉闷的时候,洪斌忽然小心钻进来,语气低沉的道。
“嗯?”
李春来登时一个机灵,看了看刘黑子,又看了看洪斌,有些缓慢又疲惫的爬起身来,“成,黑子,你今天也累坏了,好好歇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李春来拍了拍刘黑子的肩膀,就要离开。
“三爷,等一下!”
就在这时,一直处在一种超紧绷状态的刘黑子,忽然低沉的嚎了一声。
“咋了,黑子,还有啥事吗?”
李春来转过头来,没有丝毫异样的看向了刘黑子。
可在李春来的心底里,却是几如要炸裂开来!
如果刘黑子再不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就不能怪他李三儿心狠手黑、不念旧情了哇!
刘黑子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却是看向了洪斌:“洪爷,我,我有点重要事情,要跟三爷单独说下,还劳烦洪爷您帮守一下门。”
“小事。”
洪斌也回过神来,忙重重点了点头,转身便是出去。
看李春来看过来的目光,刘黑子不由苦笑:“三爷,您对我恩重如山,把我当成手足弟兄,就算不忠不义,我刘黑子也认了!我,我真知道……”
他还没说完,却是被李春来笑着摆手打断,重重握了握他的手道:
“黑子,先别着急下结论,现在人人都想把咱们当马前卒,当炮灰,但这里究竟是咱们的地盘!咱们若是能稳住了,怕未必就一定会给他们当炮灰,也未必就不能顾上江湖道义呢?”
“额……”
刘黑子登时一愣,转而一双老眼里便是止不住的露出了爆炸般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