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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打完收工(1 / 2)

 东方煜是典型的东西方混血,容貌周正,有棱有角,体型健美,比张洋还要略微健壮一些。偏白的皮肤没有孱弱的感觉,反而看起来十分精致。修理整齐的须发眉毛说明,这份精致确实是他刻意保持得来的。东方煜彬彬有礼的开场白让张洋有点不知所措,相比一般的拳手,东方煜的做派更像是个有涵养的明星偶像,张洋赶紧礼貌地站起身来与东方煜握手。

“我叫张洋,你好。请多指教。”

台下的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东方煜的出场让观众们也觉得意外,场下的气氛变得比场上还要凝重一些。只是一个冠军的头衔,就足够让张洋紧张起来了。比赛的铃声很快打响,东方煜率先摆好标准的备战姿态,朝张洋微微点了一下头。张洋拍了拍脸,振作精神准备接招。

东方煜没有客气,率先向前刺出一拳,张洋谨慎地躲闪开。紧接着二人便开始了一阵缠斗。东方煜的招式给张洋的感觉一开始是中规中矩,随着缠斗的深入,张洋便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当中。张洋展开攻势,这张网就会随之变得松弛宽广,让他的攻击失去效果;张洋想要退让,这张网便会收紧,让张洋无法轻易逃离。在此之前唯一能张洋这种感觉的人,就是他的师父老鬼了。张洋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他就是在和老鬼过招一样。张洋已经使出了全身解数,把自己会的知道的所有伎俩都使唤了出来。什么擒拿推手,还是刚柔并济,对方都应对有序,而且明显能感觉到东方煜还给张洋留着余地。渐渐地张洋已经没有了思考的闲暇,竟然在无意当中真的做到了老鬼一直强调的“用身体思考”,进入了以前从未达到过的无我状态!更令张洋自己意外的是,他此时的心情竟然如此淡然,完全没有因为取得了精神领悟而沾沾自喜。天地间一切好像都成了虚无,只有对战这一件事情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

场下开始有人打破宁静,喝彩叫好。不过喧哗没持续多久,随着交锋越来越激烈迅捷,观众们渐渐进入了奇妙的死寂。没有人鼓掌,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小了。连同侍者在内,每个人都直直地站定注目,把全部精神都灌注在台上两人的交锋上。

距离本时段的擂主产生还有2分钟,场内响起了赛事解说仓促的提示。听得出来他好像也是刚发现这件事情,尽管语调温柔小心,还是把全神贯注的观众们吓了一跳。张洋也被迫分了神,节奏突然断档,差点就吃了一个重拳。张洋意外地发现时间过的好快,无我状态给了他身心通透的舒爽。可惜这种感觉没能持续多久,张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满身大汗,因为汗水的浸泡,裤子已经贴在身上好像水洗了一样。东方煜依旧神闲气定,只是比刚上场的时候气息稍微粗重了一些而已。

“差距太明显了。”张洋懊恼地想。如果换了是老鬼来和东方煜对局的话,或许能略胜一筹。无论是技术还是体能,东方煜都绝对是世界一流的选手,这样的人取得年度擂台冠军一点也不意外。张洋心想,自己再经过几年刻苦训练如果能达到这个境界,也就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了。目前想要取胜,恐怕是豁出命去也不见得能成功。一溜号的功夫,东方煜一个弹腿把张洋踢了一个趔趄。没等张洋站稳,东方煜顺手一推张洋的后背,把张洋推了个大马趴。

张洋连滚带爬赶紧起身,发现东方煜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留出了一个交手距离,摆着姿势等待着张洋。张洋红着脸架起拳头,重新试探着进攻。努力地出招拆招不敢停歇,可是由于短时间高频次的动作消耗,张洋觉得自己的腿功已经开始乏力了。尤其是粘在身上的长裤实在是影响发挥,连脚下的地面都变得滑腻起来。张洋无可奈何地尽力不去被环境因素影响,两只眼睛使劲儿瞪着,紧紧锁定东方煜的每一个动作。

本时段计时结束,比赛的规定是一方胜出为止,解说提示进入加时赛段。张洋觉得自己度过了自从接触比赛以来最困难的2分钟,每一秒都有可能瞬间败北。东方煜依旧除了喘息厚重了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有的观众开始变得焦急起来,甚至有人开始跑去窗口变更或者加注。张洋知道自己肯定是赢不了了,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把擂主的荣耀拱手相让。张洋想赢,就只能出奇制胜。可面对这样一个战斗机器般的对手,张洋实在是找不出奇袭的机会。

“实在不行就只能赌一把了,听天由命吧!”张洋下定了决心,开始调动身体里剩余的全部力量突然变换步法,希望扰乱东方煜的节奏。就在他错脚的一瞬间,天不遂人愿。因为张洋在原地的时间过久,滴落到地上的汗水越积越多,好巧不巧,张洋竟然被自己的汗水给滑到了!把台下的观众都吓了一跳!人群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就好像是在说“可惜了”。这下摔的虽然没多重,但是把张洋的斗志却是给摔碎了一地。东方煜仍然没有趁人之危,反而还退了两步,指了指地面微笑着摆摆手,好像是说张洋应该离那远点儿。然后又指了指张洋,再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张洋丧气地看了看自己,确实是好像落汤鸡一样,全身上下的汗水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冒。张洋真的有点想放弃了,心里开始盘算要是弃权了可能也没什么。就算坚持下去也肯定是打不赢,而且折腾了一下午到现在就喝了一杯饮料,张洋也是真觉得自己快没力气了。趁着胳膊腿儿还好好的,急流勇退也是条退路。东方煜表面看着人挺好的,但真要是到最后他一开心给自己来个“绝杀”什么的,在这地方好像也真就没人管,那可就亏大了!

张洋又站了起来,心想如何优雅地认输,心里劝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行以后找机会再和他练练。抬头看向东方煜的时候,张洋发现东方煜正在拍打他自己的裤子。张洋自然也不敢利用这个机会耍小聪明,他也没傻到会认为自己能偷袭成功,而且即便成功了也是胜之不武。尤其是人家东方煜一直都规规矩矩的,这一点可是比他的师父老鬼要强上一万倍。东方煜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明明他的裤子十分平整,就是不知道他在拍打个什么劲儿。张洋垂着拳头等着,观众们也莫名其妙地看着。

东方煜终于不拍了,他皱着眉头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小小的金属卡片。张洋看着那个小卡片觉得挺眼熟,但是不回想的话还真想不出是什么东西来。东方煜没理张洋,依然皱着眉头,把小卡片在手里娴熟地摆弄两下,金属卡片变成了一把战术小刀!

张洋愣了,亦或是吓到了。因为他铺捉到了东方煜的那一丝狞笑,眼里流露着对鲜血的渴望。不过只有一瞬间的闪现,东方煜的狞笑很快变成了苦笑,他好像很无奈的样子,拿着小刀看向张洋。

“犯规!这是犯规!”

擂台边上嗷的一声尖叫。张洋和东方煜一起转头看去,原来是冯新野在扯着脖子叫唤。裁判员马上跑进了擂台,在离东方煜一米多远的地方请他把刀放在原地然后远离。东方煜一一礼貌地配合着,把小刀轻轻放下后滑稽的举起双臂,苦笑着摆手。台下冯新野扯着嗓子跟凑过来的裁判团喊着:

“虽然就是把小刀,但是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这是东方煜!你给他个指甲刀他都能把你灭了!这必须是犯规!就是犯规!你们得公正!你们得讲信誉!信誉是立足之本!信誉就是一切!一切你们懂吗?!一切!”

冯新野把张洋喊得一愣一愣的,张洋这时候心想有点儿规矩可真好。刚才那一瞬间,张洋还以为东方煜想把他给大卸八块了呢!场下观众也乱了,嘁嘁喳喳的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张洋看见黑弥尔他们三个也都在紧张地看着裁判团,东方煜自己也扒着围栏朝下面的裁判们说话。

听了东方煜的申诉之后不一会儿,主裁判走上擂台,分左右牵住了张洋和东方煜的手。短暂的停顿,裁判举起张洋的手示意。

张洋赢了!

场内又是一片更纷乱的嘈杂声,大部分人都在抱怨或是惋惜。因为有很多人都是中场去改投的东方煜,这下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是冯新野蹦跶的最欢,之前像是鹦鹉野鸡一样来回颠,这次简直成了孔雀了!恨不得走一步开一次屏,神气活现地好像他自己把东方煜打趴下之后得了擂主一样。这时候,张洋反倒有点抱歉的看着东方煜说:

“应该是你赢的,我都想认输了……”

“怎么这么说呢?你打的挺好,怪我自己临时决定上场裤兜没掏干净,呵呵。”

“你就别谦虚了,我都能感觉出来你放水了。你要是来真的我早就完了。”

“我这就是真格的,咱们是比试又不是拼命。你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超过很多人了。问你个事儿?”

“问我?问什么呀?”

“听说你和宋欢不错?”

“啊?!”张洋这下真是吃惊不小,怎么这没影儿的事儿哪儿都有人知道呢?“这都是哪儿传出来的呀……我俩就是之前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相处的确实挺融洽。后来也……”张洋无奈地摇摇头,又想解释和宋欢的关系,又想起来工作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哈哈!没事儿!别误会。我是欢欢的表哥,自己妹妹的事儿得稍微关心一下嘛!今天也是刚巧来这儿看看,在盘口听见你的名字,没想到还真是你!没别的意思,别多想!我就在集团的安保部,前几天欢欢还提起你来着,说你很适合安保部,但是你不爱去。我看你不妨考虑考虑,我也觉得你不错。你要是去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没事儿可以多切磋切磋。”

“真的?!”

张洋一听眼睛都亮了,要是没事儿能跟这位在一起切磋拳脚,那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师父,而且还不用防备这个师父给自己使坏,简直太赚了!短短十几不到二十分钟内,先后出来了两个诱人的邀请了。张洋的脑袋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重大决策,他决定还是谨慎点,回去和王靖寒商量商量再说。

“那我考虑考虑,嘿嘿,考虑考虑。”

张洋喜形于色地答复东方煜,东方煜点点头,向张洋礼貌地握手作别。张洋心想这个东方煜的为人可真不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洋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闪现出了东方煜狞笑的表情,吓得他打了个冷战。这时冯新野跑上台先跟东方煜嬉皮笑脸装着委屈客套了几句,然后过来拉张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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