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放下包，在赵子岩对面坐下。
“最后三碟，我赶紧拿下了。”
赵子岩得意洋洋，像是刚刚战胜归来。
陆鸣端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我今天早上还在做梦，跟苏子琴一起去吃附近那家网红蛋糕，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买上了，一口没吃呢，被一个电话吵醒，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鸣扒一口饭进嘴里，抱怨道。
“你做梦都想着吃，真是猪。”
“就这么点爱好了。”
陆鸣又夹起一只虾，然后小心看了一眼赵子岩，故作不经意地说道：“我今天收到彼秀科技的offer，20号去办入职。”
“彼秀科技？在哪？”
赵子岩一边吃着南瓜，一边问道。
“上海。”
一听陆鸣这么说，赵子岩抬起头，微微蹙眉望向对面的女友。
“上海？你要去上海？”
“嗯，多好，国际化大都市，做产品设计师，工资也不错。”
陆鸣不敢看赵子岩的眼睛，心虚地只管夹菜吃饭。
“可是我家里已经给我安排了留在老家的工作，这样我们不就异地了吗？”
赵子岩的语调中透露着不情愿，他停顿了片刻，说道：“要不你再找找看有没有的工作？长沙也行。也不一定要专业对口，很多人找的工作专业都不对口。”
“可是我想去，我还这么年轻，出去见识见识有什么不好？我也喜欢做产品设计。”
陆鸣早就猜到赵子岩可能有这样的反应，此刻她更想把握住这次机会，而不是留在省内熟悉的环境里，过着有家人照顾的生活。
“你就没想过我们吗？你要是走了，我们之间可能就完了。”
赵子岩提高了音量。
“现在联系多方便啊，你想我了，可以给我发消息、发语音、发视频啊，我们也可以每天晚上打电话，或者放假了你来上海、我去长沙，不都行吗？”
陆鸣抬起头，既像劝说，又像请求。
“异地不靠谱，你如果一定要走，那我们最后多半只能分手了。”
赵子岩的鼻息中长舒一口气，低下头自顾自吃完剩下的饭菜。陆鸣也不再多说什么，剩下半碗饭，忽然就不香了。
大学食堂里人来人往，交谈声、碗筷碰撞声、食堂大叔大婶清理回收碗筷的劳作声……每一个角落都搅动着不安分的气息。大一新生即将升级到大二，进入大学的新鲜劲早就过了。大二的学弟学妹活力四射，学业、活动、玩耍、谈情说爱，一个不落。大三的同学们开始找实习机会，即将升入大四，期待又略担忧。像二人一样进入大四的尾声，后路明朗的，自然心情舒畅，还没找到出路的——没offer、不读研、不做公务员——难免焦虑。
毕业就分手，陷入这个问题的，这座校园里不止陆鸣和赵子岩。这个话题有点沉重，陆鸣心里也没谱，一部手机，相隔千里，这段感情最终会走到哪里？自己只是想去看看世界，闯几年再回老家？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吃完饭，一起走出食堂。
赵子岩将手臂揽在陆鸣肩上，这样两人的头靠得更近一点，仿佛也能让心贴得更近一点。
“不要去好不好，就算现在找不到长沙的工作，我可以先养你，慢慢找，我让家里也找找关系。”
赵子岩说道。
“你养我？我凭实力找的工作，要你养我做什么？”
陆鸣转头望着赵子岩，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我愿意呀，女生那么拼干嘛？做点轻松的工作开心就好。”
“可是我不愿意。”
“你一定要去上海？”
赵子岩气呼呼地撇过头，看着不远处不断从食堂大门涌出的人流。
“我想去。”
“那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