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糊涂啊!洪督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啊!!!!”
“这,洪督怎么会这么着急?”
“徐兄弟,事情有些不妙了!”
“……”
就在笔架山大营徐长青四人都要炸毛的同时,松山前线左翼,唐通与白广恩两部,已经脱离了明军主力战线两三里左右的距离,在夕阳低沉的暮色里,顶着清军的各种火力,迅速在这片坚壁清野区扎营。
“轰!”
“轰隆!”
火炮与各式火铳的嘀鸣声中,夹杂着数不尽的羽箭,让的明军只能像是狗一样被压的抬不起头。
白广恩和唐通也真是下了死力气,车营、刀盾兵在前面顶,诸多辅兵民夫齐出,飞速的抢修着阵地。
因为一直对峙的关系,这片坚壁清野区地形极为复杂,沟壑交错纵横,这使得清军骑兵根本过不来,步甲也不好上,只能是以远程火力打击,而不能顶上前来。
明军中军,周围已经燃起了无数火把,将周围照的犹如白天般透亮。
红红的火光映衬之中,洪承畴原本清瘦疲倦的老脸,此时恍如焕发出了第二春,两只老拳止不住激动的颤抖!
如山般的恐怖压力下,他赌对了!
清军的主力此时必定集中在笔架山西线,正面这边的兵力其实是空虚的,只要绕过乳锋山,派精锐粗挡住乳锋山的清军,明军有极大可能撕开女儿河区域的防线,从而,直达锦州城!
而只要与锦州连接成线,把锦州的精锐救出来,那,就算失去锦州,一切都好交代了啊!
但洪承畴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周围众人,陪着他一起兴奋的只有极少的一部分,绝大多数人,都是充满忧虑…
西线白广恩战阵。
白广恩的中军已经构架起来。
在中心一道四米多高的土墙之后,用树木和夯土构架起来一座简易却是极为坚固的土胚屋。
周围则是构架了数个叠伏的类似垛口般高台,连绵几百米,即可防御,又可观战。
这一来,纵然清军发现了他白广恩这里,也很难确定白广恩究竟处在哪个屋子里。
而周围,各种防御工事还在飞速的修建之中,看样子今晚是要通宵的节奏了。
另一片区域内的唐通部营地,差不多也是同样模样。
都是真的出血了,让各人各部拼命干活。
在此时这种状态下,白广恩和唐通是真的不敢违背洪承畴的命令,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两个老兵油子,玩这种面子活比谁都溜!
真要让他们再往前突进,杀入锦州区域?
可以啊。
但,这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吧!
然这种东西,就像是这些被挖出来的潮湿泥土一样,如果没人把它们挖出来,永远只能沉沦在地底之下。
笔架山大营,徐长青四人也是知道了此时的状态,都已经冷静下来。
吴三桂皱眉道:“洪督想法不错,可,若要真实施,恐怕不容易。现在这局面,与我大明已是不利呐。”
身为关宁土著,又是此时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吴三桂对很多东西自然是极为透彻,透彻中的透彻。
洪承畴此时这种做法,可以说是败笔中的败笔,无法形容的愚昧!
如果真要决战,肯定是先从笔架山这边下手,先打通粮路,杜绝后患,让
将士们安心!
可连这种决心都是下不了,老是想走偏锋,打擦边球,哪有这么容易?
吴三桂说的虽是含蓄,但不论是徐长青,曹变蛟还是王朴,又岂能不明白其中深意?
说白了,此时这种状态,哪怕九边各部都是洪承畴的私军,这种布置都是未必能成行,更不要提是此时这种杂牌的纷杂了。
看曹变蛟和王朴的目光都是看向了自己,徐长青并没有着急,看向吴三桂道:“吴帅,您有何高见?”
看徐长青郑重的模样,吴三桂忽然摇头苦笑:“徐兄弟,我现在哪有什么办法?咱们还是先守好笔架山粮路吧!”
一顿晚饭吃的没滋没味,吃完各人便是都回去休息。
不过,摸到了吴三桂的底线,徐长青也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吴三桂就算滑不溜手,此时锦州恐怕都不想管了,但是,在大势没有崩盘之前,他绝不会乱来的。
他的决断力,绝不是王朴这种彪呼呼的商人可比,大是大非比谁都门清着呢。
此时,乳锋山主峰上,皇太极、济尔哈朗、豪格、阿巴泰、范文程、索尼、宁完我等一众满清核心,已经在此观战了几个时辰。
从午后明军左翼出动,他们便是一直在观察着明军的动向。
看着灯火透明、忙碌不休的白广恩和唐通部营地,皇太极淡淡一笑,看向阿巴泰和豪格道:“饶余贝勒,豪格,看来,你们的计划似乎要提前了!”
阿巴泰和豪格又岂能不明白皇太极的意思?精神都是大振!
阿巴泰忙恭敬道:“皇上英明,奴才愚见,丑时末,寅时初,是为动手良机!”
豪格虽是没说话,却是振奋的握紧了拳头,看向皇太极。
皇太极淡淡一笑:“即是如此,那你们便先下去休息吧!朕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佳音!”
“喳!”
看着阿巴泰和豪格迅速离去,济尔哈朗大手随手在脸庞边抓了一下,仿似要抓住夜晚这清凉的北风,片刻才是回过神来,恭敬对皇太极道:“皇上,奴才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为肃亲王和饶余贝勒开路!奴才就在这里陪着您。”
皇太极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回去休息吧!今晚,长生天站在我大清这一边!”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到了丑时中,凌晨两点钟左右,白广恩和唐通部营地中火光虽是依然旺盛,但人影已经少了许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刚开始太拼了,许多战兵都是加入了修建工事的行列,更不要提辅兵和民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