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麒早就知道此行必定不会太平,却是哪想到,张青川这二愣子,居然这么楞,这么不懂事,这才刚见面,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公然怼徐长青,赶忙连使眼色带拽,让他赶紧认错。
张青川不知道徐长青的底子和手段,他张若麒又岂能不知?
“呵。”
张青川冷笑一声,轻蔑的扫了张若麒一眼,转而又如狼似虎般的盯上了徐长青,大义凛然道:“徐长青,你身为大明勋贵之后,饱受皇恩,却是在潼关之外,屯兵快一月之久,任由流贼主力攻入山西腹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却没有丝毫动作!你到底是何居心?还敢说你没罪!”
张青川此时腿肚子其实也有些发软了,尤其是周围儿郎们如狼似虎的眼神,简直要把他活活吞掉。
但这种紧张之下,却是无法用言语言说的兴奋。
眼前,可是忠义伯徐长青啊,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必,只要自己能抗住,晚上消息便能传到京城吧?
一想到自己的风姿,马上便要在京城流传,被无数人敬仰,随后便会成为士林领袖,张青川只觉自己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是国家的柱石,朝廷的栋梁,民族的英雄!
看张青川如此伟岸,同样是中二青年的周鲲鹏也坐不住了,忙也出列冷厉道:“徐长青,我等不单是要过来监军,更是要治你的罪!你徐家,世受我大明皇恩,满门忠烈,可到你这,你是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拥兵自重,导致局势不断崩坏,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你该当何罪?!”
“住口,还不快住口!”
张若麒再也忍不住了,就要动手抽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中二青年,但想了一下,他似乎又打不过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忙看向徐长青,哭丧着脸表明态度:“伯爷,作孽,这真是作孽啊……”
“呵呵。”
徐长青非但没生气,反而是被这两个活宝逗乐了,但一时却并不理会,转而看向了脸都有些憋的通红的冒辟疆,笑道:“冒兄,他们都这么喷我徐长青,你身为前辈,不做个表率吗?”
“这……”
冒辟疆顿时无言。
与二十出头的张青川和周鲲鹏不同,冒辟疆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三十好几了,这些年,他虽是才名远流传,事业却是一直不顺,始终未曾走上大道,这让的他不论是心胸,城府,还是社会阅历,都不是张青川和周鲲鹏这种含着金汤匙的中二青年可比。
而且,他此次被抓来做监军,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想起还在泰州老家等着自己的娇美的董小宛,又想起民间流传的无数徐长青的恶名,冒辟疆即便有些热血冲顶,却又怎敢当面挑衅如山岳般庞大的徐长青?
片刻后,忙是卑微的弓下了身子,垂下了头:“伯爷,您,您说笑了……学生,学生当年虽年少轻狂,做了不少糊涂事,可这些年,学生也是想明白了许多……伯爷您此时既然不出兵,肯定,肯定是有着您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长青哈哈大笑:“可惜,可惜啊!”
“冒兄,你,你怎的变节了?咱们说好的,一起共赴黄泉那!”
张青川顿时目呲欲裂,简直恨不得生食了冒辟疆的血肉。
“冒兄,你还有没有骨气?你还是不是圣人的门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没用的乱骨头,真是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
周鲲鹏也在一旁大骂。
冒辟疆动了动嘴唇,却是不理会他们,更加谦卑的对徐长青躬身。
王承恩这时忙和稀泥道:“长青,你,你别跟这两个年轻人一般见识,他们还太小啊……”
说着,忙又厉色看向张青川两人:“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伯爷道歉!”
“哼!”
张青川和周鲲鹏只看服饰,便是知道了王承恩的身份,却理都不理,继续骄傲的扬起了脖子。
区区宦官,就算是天子近臣又如何,休想让他们低头!
阉党都他娘的亡了多少年了。
“你们,你们……”
两人高傲的模样,瞬时也是刺痛了王承恩敏感的自尊心。
太监最怕什么?
就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可此时,两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掩饰了,完完全全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他王承恩。
“王公,您先消消气。”
眼见王承恩就要晕倒过去,徐长青和王朴一左一右,赶忙小心扶住了王承恩。
王承恩脸色一片惨白,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打哆嗦。
给王朴使了个眼色,让王朴照顾好王承恩,徐长青笑吟吟的来到了两个中二青年身前:“你们两个,今天,是要跟我徐长青说到说到了?”
“哼!”
张青川冷笑:“徐长青,你休要吓唬我们!你自己心里有什么鬼,你自己清楚!早晚有一天,你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我大明的罪人,接受历史的审判!”
周鲲鹏也冷笑着补刀道:“徐长青,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把你的力气,用到战场上,现在,跟我们凶,算个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