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山海关中军,吴三桂很快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当即招呼亲兵阻止马科炮击。
他们吴家守卫宁远多年,从当年袁督师建宁远城,宁远城就在他们的掌握范围内,对守城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尤其是清军在此时,绝对都是攻城的专家。
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此时,真正面对竖着一面面明黄色王旗的大顺军,吴三桂陡然发现,这帮泥腿子居然比鞑子更擅长攻城!
尤其是对火炮的防御,比鞑子溜多了……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但吴三桂并没有慌。
山海关的强大在于近战,流民军不上来也就罢了,只要他们敢往城下凑,进入到他们关宁军真正的杀伤范围内,他的儿郎们,会教他们好好做人的。
消息很快传到马科这边,马科气的直跺脚,却不敢忤逆吴三桂的意思,只能扯着嗓子对城下的流民军大骂。
唯有西线的洪承畴最为淡定。
他此时也想开了,真想跟吴三桂玩,他绝不是对手,吴家的底子,他也望尘莫及。
可完全顺着吴家,那也不符合他的利益,更不是他的性格。
所以,只有水越混他才越有优势,他的秦军部此时在山海关占据的防御阵地很小,根本没什么压力,就像是旁观者一样,更能清晰的纵览此时的全局。
如果说吴三桂和马科对流民军的震惊,是因为他们缺乏与流民军交手的经验,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看不清楚。
那,跟流民军已经干了快十年的洪承畴,此时无疑对流民军的战力提升理解的更为深刻。
这绝对是跨越性的成长!
从他来辽地的这短短几年时间里,流民军已经从乌合之众转变成了真正的强军!
便是他,一时也根本找不到流民军的破绽了。
此时,流民军中军,众将也都是看向了刘宗敏,东风的天时已经失去了,这又该怎么办?
刘宗敏却是丝毫不急,淡定自若的抽着旱烟。
直到申时初刻、三点半左右了,他才一摆手道:“让孩儿们继续往前顶,分散一点!”
“是!”
“呜呜呜……”
不多时,命令便被传达到一线,随着激昂的号鸣声响起,无数流民军饥民继续往前推,开始修建新的工事。
他们前方五六十步范围内的土地都被柴火烤过了,此时挖起来根本就不费力。
“砰砰砰砰砰……”
然而,这个范围已经触及到了关宁军的火器射程,顿时,各个罗城上都是响起了凄厉的火器之音,数以百计的流民军饥民就犹如稻草人一般,成片的倒在了地上,鲜血很快浸红了脚下的黑土地。
“艹他娘的,这些狗东西还真狠那!”
“无怪乎人说山海关是天险了,要这么个玩法,怎么可能攻上去?”
“大伙别着急,汝候说有办法肯定是有办法的,咱们耐心等着……”
流民军战阵中很快传来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到了这时,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了山海关的庞大。
这种多角度交错的火力网,人在其中,简直就成了活靶子。
李自成面色也颇为凝峻。
吴三桂这厮,要么收拢于麾下,要么必须把他拔了,山海关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至少付出了两三千的人命,流民军终于把工事推到了罗城下的百步左右,地面上,早已经到处都是尸体,殷红的鲜血把脚下的土地都湿透了,血腥气息已经压制住海腥气。
可对近身攻城而言,一百步完全不够看,这只是个达标线而已。
真正到一百步范围内,什么鸟铳,三眼铳,斑鸠铳,包括弓箭,滚木,雷石,以及各种各样的攻势,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哈哈,狗杂种,有种就上来吧,爷爷等着你们!”
“就你们一个个那傻样,还想到咱们城头上来?做梦去吧!”
“#¥%……”
流民军的尸体也让城头上的关宁军兴奋起来,一个个大叫着、大骂着、欢呼着,尽情的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
战场就是这样。
前一秒钟可能还好好的,下一秒,便是天人两隔,永无轮回!
所以很多新军平日里操练起来看着还有模有样的,可一上战场,瞬间便是原形毕露,崩盘只在一瞬间。
而关宁军明显老油条不少,有着他们指引,新兵们也能找到发泄渠道,从而能保持好大局。
骂战间,夕阳已经落下去地平线一小半,一股低沉的暮色,逐渐弥漫在天地间。
这时,刘宗敏的嘴角边忽然露出了一丝尽在掌控的残忍冷笑,淡淡道:“投石车开始吧!云梯跟上,务必要在一炷香之内,把这帮狗东西给额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