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若是如我的愿,儿子愿意呆在家中,好好地侍奉你们,甚至可以接受你的生意,但是你若将她赶走,那么……”话语一顿。
软中带硬,气得父亲噎在原地,如鲠在喉,半晌无法言语,待到最后起身之时,脑中一片眩晕,微微地摇晃之下紧抓住桌角,才稳住身子。
儿子的眼中虽有担忧,有上前搀扶的动作,而是短短的一步,却不肯跨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和儿子之间如此好事已然注定,“好,我明白,在你的眼中,为了她,要抛弃爹和娘,我就当做没生过你的这个孩子,你走得远远的!”
偏过一旁,仰面闭目不住地流泪,可是却不想许晨志瞧见。
许晨志如坠冰窟,浑身微微地颤抖,同时不敢置信地望着父亲,眼底浮起深深的坚毅。
他下定决心,对着父亲说道:“父亲尽管放心,没有闯出一番天地,我绝对不会归来,可是,如今林净净不能离开,妹妹的病情越发严重,等到她将病情治好,要么我将她接走!”
许晨志心意已定,父亲眼中露出几分绝望。
话语说的决绝,忍不住转过头来,再次望了父亲一眼,白发苍苍,此刻眉头紧皱,瞬间好似苍老了数十岁。
虽然心下不忍,可是一座牢笼家,无比的晦暗,无比的沉重,还有处处的浓密的枝叶的遮蔽,使得他好似深深地陷入在深井当中。
不论他如何用力,却是难以逃脱。
离开这方天地,外面却是人间惨剧。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淡淡地说道:“还望父亲以后能够多多保重身子!”
之后转身连东西也不收拾,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是才走出大门,有人扑入怀中。
怀中的人嚎啕大哭,“你真的准备抛弃娘,丢下妹了吗?”
许晨志瞧着母亲哭得哽咽难语,心中一阵酸楚,忍着泪倔强地说道:“儿子已经成长,总归要到外面去历练,不能在你们羽翼之下度过一生!”
许夫人惊讶睁大眼睛,望着儿子的脸庞时满脸不舍,伸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眼见其间的决绝,知道儿子心思已定。
她忽然激动,拉紧儿子的手,“就算你离开,可你放心妹妹吗?放心林净净吗?她们两人在府中,或是不开心或是受人欺负,谁又为她们抱不平呢?”
许晨志脸色一变,叹了一口气。
母亲大喜,然后冲着许老爷狂使眼色,自己则拉着儿子的手往里走,许老爷识趣地离开房间。
本来只是话赶话而已,不知为何就说到将儿子赶走。妻子到来后稳住儿子,他回头望时见到妻子正在柔声宽慰儿子。
眼见到儿子渐渐平复情绪,他才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夫人话语轻柔,好似春风拂面,纤弱苗条的她有如细长的柳枝,在风中飘扬。
话语清脆如初,夫人原本是富家小姐,自小受道教良好的培养,说话圆润,咬字清晰,是他小时候记忆的模样。
神色舒
缓,再不是之前那般强烈,对于母亲的敦敦劝说,神情黯然地低下头,无奈说道:“若非父亲执意赶走净净,我也不至如此的忤逆他。”
“好啦,儿子,同在屋檐下,锅碗瓢盆总会相碰的,偶尔的口角也情有可原,但是父亲生你,养你,培养你,是希望你能够成才学有所用,而非是在他渐渐年老之时去气他!”
点了点头,面上有着回忆,紧皱眉头的他脸色黯然,答应下来,“对,刚刚是我的错,我会向父亲去赔罪!”
抬起的眼眸依旧倔强,“净净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够尊重我,尊重我的朋友!”
父子两人针尖对锋芒,互不相让。
夫君离开之时的无奈,使得夫人不敢硬碰硬,眼波流转微一沉吟,最后郑重地问儿子,“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你觉得会幸福吗?”
许晨志眉头深锁,忧心重重,望着母亲时忽然紧握着她的手,“可是母亲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夫人浑身一颤,想拒绝,可是话语却又不敢说出口。明亮的眼眸渐渐地变得暗淡,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的父亲是一家之主!”
渐渐地松开母亲的手,许晨志明白,与母亲说再多,她依旧是父亲的附属,所以松开了母亲的手之后坐在直背椅子里。
望着外面的一米阳光,静静地出神。
儿子忽然沉默,双眸流出得几分失望,夫人心中沉痛,感叹地说道:“儿子呀,并非为娘的狠心不随你愿,我们活了几十年,自然懂得道理比你更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才会如此!”
紧闭着眼睛,许晨志没有在任何回应。母亲说了一通大道理,儿子此时的冷漠对待,浑身如寒霜般冷飕飕的难以亲近,夫人只觉得随时要失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