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之不恭。”洛青屿笑嘻嘻地接过枕头放在床垫上,他盯着夏小虞涨得通红的脸蛋看了几秒钟,突然翻身背过去说道:“换吧。”
“偷看长鸡眼。”
“开玩笑,我是君子好吧。”洛青屿懒懒地摆摆手。
夏小虞不屑地翻个白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睡衣换好,这件白色睡衣竟然意外地合身。
换好衣服,她静悄悄地钻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说‘我好了你转过来吧’,总感觉像是在暗示或者邀请他对自己做点什么。说‘哎,好了’,又显得自己太心虚做作。
这么尴尬的问题,有绅士风度的男人都会率先开口问‘你好了吗’,可等了老半天洛青屿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这也在夏小虞的意料之中,因为洛青屿跟绅士俩字从来就不沾边。
突然灵光一闪,她躺在床上问道:“奶油常吃的旧猫粮是什么牌子的?新买的猫粮它不吃。”
那天她搬家搬得急,没有带走奶油的猫粮,本想着给它买新的。可是换了好几种新粮,奶油一口都不吃。
她上网查到:厌食是猫咪换粮时的正常反应。这会刚好用这个问题来打破尴尬的气氛,夏小虞觉得自己很有急智。
可事情却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式发展,小小的房间里酝酿着大大的沉默,床底下传来短促而厚重的呼吸声。
那个男人,竟然在前妻换衣服的时候,睡着了!
是自己身上女性的魅力退化了吗?夏小虞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身体和修长的大白腿,郁闷值被瞬间点满。
她叹了口气,结婚的时候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洛青屿永远可以三秒入睡。
夏小虞躺在床上睡不着,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她曾经和洛青屿在英国的时候。
英国的秋天,天气潮湿阴冷。
那天晚上她跟洛青屿大吵一架,吵架的原因已经忘了,但她始终记得架还没吵完,洛青屿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哭得有多委屈,洛青屿就睡得有多香甜。
她满腹怨气,在房间里弄出很大的声响,又穿上衣服准备离家出走。
临走时,她故意重重地把门关上,砰地一声巨响,就算是头猪这下肯定也能被吵醒。
凌晨一点,她在荒凉的街道上一遍遍来回转悠,洛青屿还是没有出来找她。
这时候外面开始下起小雨,她没有带钱包,没有带伞,衣服也穿得很单薄。冰凉的雨水令她瞬间清醒:不能这么委屈自己,万一再遇到个打劫什么的,得不偿失啊。
她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委屈回到家。
洛青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甚至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踌躇再三,夏小虞最终还是没有叫醒他。
那晚,她蜷缩在客厅沙发上生闷气,孤零零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由黑变白,心里细数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开始对婚姻死心。
最气人的是,次日清晨,当洛青屿睡眼惺忪地从卧室从出来的时候,他看到顶着黑眼圈趴在沙发上的夏小虞,一脸无辜地问道:“咦,你怎么睡这了?”
夏小虞认为,只有当丈夫丝毫都不在乎自己妻子的时候,才能在她哭泣、悲伤、离家出走的关键时刻瞬间入睡,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是真困到三秒入睡,而是因为不在意。不在意枕边人生气、委屈和冷战的情绪,所以不会受到影响而已。
离婚后洛青屿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离婚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他自由自在的咸鱼生活。
他考虑的,从来不是这段感情值不值得吊唁和追忆。而是这场联姻能给他带来什么,又会让他失去什么。
黑暗中,夏小虞重重地叹息一声,长痛不如短痛,她庆幸自己离婚离得够及时。
这种没有温度的婚姻,就像一个超大的冰窖,把人的一腔热血全部都凝结成冰,再把人变成一个个行尸走肉。
辗转于床榻上不停地翻滚,渐渐地,渐渐地她开始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