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东西南帮人人都知道了北爷为了哄三爷开心双膝跪地求饶,亦知道了北爷和三爷秉烛夜谈,还把钱童赶了出来。
他们皆像是窥见了惊天秘密一般,时而低头私语,时而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而这些,两人却浑然未觉。
林月汐并没有如约告诉曹成北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曹成北似乎也忘记了追问,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北东西南帮的“大事”——相姑爷。
钱童问林月汐为何不阻拦,林月汐头都没回,只道:“由他闹去。”钱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嘿嘿地笑了两声。
很快,一场轰轰烈烈的招亲便开始了。
一早,曹成北拉着林月汐到了燕璋楼,包下了整个二楼。
林月汐便坐在最里面,靠窗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曹成北和许承泽则给他叫好了菜摆好了酒便下了楼。
虽然他只包下了二楼,但一楼也全是北东西南帮的人,闹哄哄地说笑着,见他们在里面,也无人敢来此光顾,原本在的两桌很快便吃饱喝足结了账走人了。
林月汐歪头看着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小商贩响亮的叫卖声,孩童稚嫩的叫闹声,悍妇尖锐的叫骂声不绝于耳,而楼上却冷冷清清。
没有钱童在身边,她倍感轻松,看着窗外偶尔飘落的枯叶,脸上笑意渐浓,许久不曾见过这般烟火气息了。
她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在一处小镇上安家落脚,或许置办一个摊位卖些七零八碎的小东西,或许和不知道是何人的他过上男耕女织悠然自得的日子,或许会看着孩子在街上奔跑,或许他拉着自己哭闹着要买一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
窗外的风撩起她额前的发,她像是个尚在梦中的孩童,甜甜地笑着。
梦里听得一声轻唤:“三爷?”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林月汐回了回神,街上杂乱的声响再次入耳,混在一起的还有一声轻柔至极的:“三爷?”
林月汐回头一看,对面站着一个青衫男子,手持白纸折扇,扇面只题了几行字,字迹娟秀,林月汐不禁一叹,抬头看去,见此人生得白净,一双眸子神采奕奕却温润至极,配上一张清秀面容,一双红润薄唇,让人望而心生欢喜。
“三爷?”那人微微皱眉轻唤一声。
林月汐回过神来,摆手请他落座,亲手为他斟了碗茶,茶是林月汐自己点的,碧螺春。
热气氤氲而上,透过茶香气再观此人,林月汐不禁暗自欢喜,心想许承泽倒是颇有眼力。
那人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林月汐仔细看去,扇面上写道:“马蹄踏水乱明霞,醉袖迎风受落花。怪见溪童出门望,雀声先我到山家。”读罢,林月汐心中更是欢喜,此人定是闲情雅趣,逍遥自在。
林月汐微微后仰,抬眼直直地看向对面那人,那人面颊一红,缓缓低下头去,林月汐欢喜更甚,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呀?”
“苗年。”他轻声道。
苗。
林月汐暗自思忖着,琴川苗姓不算太多,一看此人便是出自书香门第,那想必只有一家,琴川郡的学官苗和泽家的公子。
林月汐微微一蹙眉,听闻苗和泽只有一子,家教甚严,自幼不曾在外贪玩,苗和泽更是亲自教授,公子又聪慧机敏,经书之上颇有造诣,年纪轻轻便已能替父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