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朝萧玄奕行礼,颤声道:“多谢王爷出手相救我家小姐。”
萧玄奕淡淡望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未语。
斜阳微熹,透过镂空雕花窗棂射入,倾洒一地的斑驳阴影,井然有序的高柜陈设,蜿蜒曲折的楼梯回廊,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既然查到刘肃湛和谢家大房嫡子谢卓然近几年来往密切,那么有可能私开朱砂矿就是谢卓然授意刘肃湛的。”沈舒窈举起茶壶给萧玄奕斟了一盏茶。
“锦江谢氏,出过三位宰辅,一位王妃,两位禁军统领,一位镇国军侯,曾风光一时,权倾朝野。”萧玄奕手指若无其事地敲着桌面,缓缓道:“如今虽有式微之势,但谢卓然的父亲谢军侯手握重兵,加上百年根基,亦非一朝一夕可撼动。”
“难怪谢卓然有恃无恐,如今你又成了他的妹夫,即便有人查到他私开朱砂矿的证据,也会因为你的缘故不了了之。”沈舒窈单手支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吃着点心。
萧玄奕把头转向窗外,淡然地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默不语。
这时,季慕白走来,眸中溢着笑意,似天如碧,星河灿。他先向萧玄奕拱手行礼,然后又望着沈舒窈问:“舒窈觉得今日的茶点如何?”
“我正想问你呢?为何今日的榛子酥格外香甜?”沈舒窈又拿了一块细细品尝。
“你若喜欢,我让厨娘做好了让人送你府上去。”
萧玄奕轻描淡写地望了季慕白一眼,执起茶盖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末,茶水瞬间荡漾开来似一个个五彩缤纷的光圈。
“那我就却之不恭啦!”沈舒窈笑着迎上他的目光。
“你很喜欢吃甜食?”在回程的马车上,萧玄奕挑窗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阑梦阁,突然这样问沈舒窈。
沈舒窈端坐在锦垫上,食指动了动,淡淡道:“以前不喜欢,现在觉得还不错。”
突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沈舒窈正疑惑萧玄奕尚在马车里,谁敢拦他的车。少顷,萧睿钻了进来,“四哥,咦......沈姑娘也在啊?”
沈舒窈起身屈膝行礼,道:“见过宁王。”
萧睿挥了挥手,示意免礼,顾自坐到沈舒窈对面,道:“京城今日来了一个杂耍班子,一手绝活玩的出神入化,可惜接连两日都不见人,害我白跑一趟。”
萧玄奕拂了拂衣角,道:“像这种靠卖艺为生的江湖人,走南闯北,或许是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
“不会,我曾问过那个男子,他说过近日不会离开京城,让我尽管放心地去给他捧场。”萧睿摆摆手道。
“谁还不能没点事,既然走了去看别的杂耍班子不也一样?”沈舒窈插了一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游手好闲,银子多得烫手满地抛。
“哪能一样?别的杂耍班子且不说绝活没他的好,关键各个长得五大三粗,不如这个白净俊俏。”萧睿一脸陶醉地靠在锦垫上。
沈舒窈恶寒,瞧了他一眼,缓缓道:“可惜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嗯。”萧睿赞同地点点头,忽然听到萧玄奕低咳一声,顿时反应过来,反驳道:“我不喜欢男子,只喜欢一切赏心悦目的事务罢了。”
“放心,就算你喜欢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此处就咱们仨人,绝不会有第四人知晓。”沈舒窈埋头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噗......”萧睿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想求助萧玄奕,却见他微微一扭头,将目光投向车厢上金线织就的祥瑞帷幔上,对他完全视而不见。萧睿顿时气馁,亦只能高风亮节地阖眸养神,堪堪挽救他受伤的小心灵。
萧玄奕刚下马车,便见到早早等候在此的惜梦,她示意身旁提着食盒的婢女一齐恭敬行礼,“王爷,这是小姐特地为您煲的冰糖马蹄百合羹,小姐说你案牍劳形,一定要顾惜自己的身体。”
萧玄奕面上波澜不惊,像是在听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淡然疏远的态度让人难以捉摸。
惜梦无措地僵直着身子,不禁在心中暗想整个京城都在传的一桩美谈,佳偶天成的一对璧人。不久之后就要做新郎官的晋王爷,为何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