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却是执意道:“不成,这些东西,你必须收着!我还有事情要托给你!”她口气十分坚决。
白依伊只好问:“什么事?”
吴氏便道:“这箱子里,有熊妈妈和香桃的卖身契,待我死后,这二人就拜托给你了。熊妈妈是个有家室的,带我死后,你便将卖身契还给她,让她归家去吧。至于香桃,她唯一的亲人就是那个将卖身为奴的狠心嫂子,你就当她是个无亲无故的可怜人,让她跟着你吧,她也可帮我照顾你。”
熊妈妈和香桃听了,纷纷跪下,擦着眼泪哽咽起来。
吴氏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熊妈妈道:“你跟了我几十年了,一向都是尽心尽力的。临了,我也没有什么给你留下的。”她将手腕上一个水头极好的翠玉镯子摘了下来,放在床沿上,道:“咱们主仆一场,这个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熊妈妈呜咽着,不肯要。
吴氏似乎带了些生气,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明白,咽下我还能于妮门说这些话,无非是因为回光返照!你们要趁着我还清醒的时候,好好听我说!按照我说的去做!说不准一时半刻,老太爷就来接我了!”
白依伊被吴氏说得鼻子发酸,叹息一声,对熊妈妈道:“听外祖母的吧。”她也觉得,外祖母的身子,怕是不行了。她伸脖子朝着幔帐瞧,心里有些焦急,怎么去请李大夫的晴风还没有回来?
吴氏又对哭得眼睛像是核桃一般的香桃道:“香桃啊,你那嫂子本就改嫁了的,你就别回去挨她欺辱了,今后就跟着表小姐吧。白家人善,会好好对你的。”她摘下手指上一个金戒指,也放在床沿处,道:“这个是我成亲的时候老太爷送的定礼,就留给你吧,将来给你做个嫁妆。”
香桃哭得喘不上气来,这戒指在老太太手指上不直达带了多少年,从来舍不得摘下,如今却给了她。她只觉得又心酸又心痛,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握着吴氏的手不停摇头了。
白依伊看吴氏说话渐渐开始有气无力,便安她的心,道:“外祖母放心,我会安排好熊妈妈和香桃的。”外祖母定是知道韩家人不靠谱,所以才将这些事情托付给她的。
吴氏无力地躺在床上,浑浊的眼睛看着白依伊的方向,喘息了半晌,才道:“韩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哥,更对不住你娘……”
此时,晴风一阵风一般从外面快步进来,却在幔帐处急急停了下来,他身上带着露水,怕进去后让老太太染了寒气,再加上她要说的话不能让老太太听见,否则怕是会加重了老太太的病情。
白依伊瞧见她来了,忙站起身出来。
晴风压低声音道:“二门处的婆子不让我出去,我叫她们传话给李大夫,说是老太太醒了,可她们也不愿意!还说是舅老爷下的命令,不论是谁,都不许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