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出去,肯定对杨璨的名声不好。
所以太子遭了责罚,也没说明原因,因为这事儿,向贵妃给太子和赵皇后上了不少眼药。
当时太子都被禁足了,向贵妃还得了协理六宫之权。
不过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时至今日,赵王旧事重提,倒是也无所谓了,毕竟杨璨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也不会在乎这个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赵王对杨璨恨之入骨。
赵王的脸也没敢说是杨璨用簪子划伤的,直说自己酒醉摔倒了被树枝划伤的。
虽然现在疤痕也看不大出来了,只是浅浅的一道,可当初,他的确也是恨死了杨璨的。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二皇弟就不要再提了吧,如果在提及的话,大家这脸上都不好看。”太子倒是没有恼怒的神色,却是一脸正色道。
杨璨知道,太子是为了维护她,才不让赵王继续说的。
可事到如今,她倒是觉得没什么了。
“赵王殿下,自从杨璨嫁人以后,咱们基本也没见过几次了,如今再见,赵王脸上的疤痕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呢,看来这些年也用了不少祛疤的神药吧。”杨璨看赵王,满脸嘲讽的说道。
赵王一提到当年的事情,就觉得也是莫大的羞辱,他堂堂二皇子,对杨璨求爱,却一再的被拒绝,所以才会做了那样的事情,最后还被杨璨划伤了脸逃走了,他如何能不恼羞成怒呢。
“当年若非你勾引本王,本王也不会保持不住对你做出一些有违礼法的事情,转过头,你却对太子皇兄说是本王强迫你,这件事,本王记忆犹新啊。”赵王颠倒黑白的说道。
此言一出,更是惊得众人嘴巴都合不拢了,这当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向贵妃是知道事情的始末的,赵王当年毕竟年轻,也担心东窗事发,杨璨毕竟是郡主,而且深得赵皇后的疼爱,若是杨璨回去对赵皇后告发他,这可如何是好啊?
邕晟帝必定会狠狠的处罚他的。
所以他担心之下,肯定就跟向贵妃说了,向贵妃就教他这番说词了。
如果杨璨闹到帝后面前去,赵王坚持这番说词就是了。
可没想到这事儿到底也没闹起来,所以这番说词也就没用的上,直到现在才用上了。
向贵妃立刻说道:“杨璨,没想到你竟然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当年还勾引赵王。”
杨璨一点儿也不奇怪赵王会这样说,甚至连一丝意外都没有,有向贵妃这样的母妃,赵王会颠倒黑白,一点也不奇怪啊。
“我如今总算是知道贵妃娘娘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工夫是哪里来的,果然是母子一心啊,贵妃娘娘和赵王说的这话,能够自圆其说吗?赵王口口声声说我勾引你,可当年对皇后娘娘说想要求娶我的人是你,不是我,当年我若是真的心仪赵王,为何不答应呢,而且赵王府这些年的姬妾成群,到底谁说谎,一目了然吧,陛下和娘娘也都是英明之人,由不得你们信口雌黄。”杨璨反驳着,并且仍旧是一脸的不屑。
这向贵妃母子的确是难成大器,向贵妃虽然有些智谋,可是都是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算计,怪不得把赵王给教成了这样子。
若是有赵皇后这般国母的气度,赵王也不会这样阴险狡诈,惹人厌烦。
邕晟帝看着这一幕,真的是脑壳疼啊,这现在都牵扯到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其实这件事,邕晟帝未必一点儿都不知情,毕竟当年也是发生在宫里的事情,可到底也是没闹到他面前来,还有赵王到底没得逞,遮掩过去也就是了。
可今日借着向贵妃的事情,竟然旧事重提了。
真是麻烦死了。
邕晟帝说起来,就是个和稀泥的人,但凡能糊弄过去,就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这一个个的,似乎是不把事情闹到不罢休的架势啊。
谁也不愿意服软,事情就僵在这里了。
杨璨见邕晟帝一直默不作声,心里也忖度出邕晟帝的用意了。
她不会让邕晟帝这么和稀泥的,她今日为了对付向贵妃,都自残了,怎么可能这么轻轻揭过去呢。
“陛下,臣女自知今日的事情让陛下为难了,臣女自幼失了父母,是陛下和娘娘抚养臣女长大的,陛下和娘娘对臣女恩同再造,臣女也日日都在父王和母妃的牌位前感激陛下和娘娘,今日的事情,如果陛下觉得为难,臣女任凭贵妃娘娘处置。”杨璨又磕了个头说道。
杨璨说这话,赵皇后听的十分动容:“陛下,当年南安王为国捐躯,王妃殉情,就留下璨儿这么一个血脉,这可是忠臣良将之后啊,若是没有南安王浴血奋战,战死沙场,哪里有北境这些年的安稳,陛下,若是咱们就这么看着璨儿受委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南安王和王妃啊。”赵皇后说着也跪了下来。
这番话说的可是大义凛然,没有半点私心了。
连邕晟帝这脸上都挂不住了,虽然南安王死了这么多年,可到底他英雄事迹,也是不能被人所遗忘的,提到南安王,令人想到的就是忠义。
这忠臣之后,自然是要被优待的,哪怕是杨璨犯下什么不严重的过错,也不会如何。
可问题是,杨璨没犯错啊,是向贵妃母子和人家过不去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真的是有点作,向贵妃母子太作了。
向贵妃这肺也要气炸了。
没想到杨璨又拿着自己的身世说事儿了。
这南安王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这话向贵妃也是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嘴上可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
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重重的打击杨璨是不可能的了。
“陛下,臣妾知道,臣妾也让陛下为难了,臣妾知道明安郡主是忠臣之后,即便是对臣妾有些不敬,臣妾也该忍让的,臣妾不追究就是了,臣妾不让陛下为难了。”向贵妃连忙说道。
邕晟帝听了这话,心里也舒服了好些,总算是能糊弄过去了。
可他还没开口呢。
宫人进来禀报:“陛下,娘娘,太后娘娘风驾到。”
一语出,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道,这太后娘娘已经好几年没踏出寝宫一步了。
这几年新进宫的妃嫔都没见过太后的面儿。
就连向贵妃也只是在大年初一,位分高的妃嫔去给太后请了个安,不过是点了个卯就走了,的确也就是只请个安而已。
多一句话都没说。
而今这太后怎么会好端端的出宫了呢。
不单单是向贵妃想不通,是大家都想不通啊。
不知道太后为何会出宫来此的。
“快请太后进来。”邕晟帝也是有些吃惊的,他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太后了。
上回去请安,正好赶上太后午睡,也没见他,他素日里也是朝政繁忙,去慈安宫的次数也不多,这母子二人说起来,也是好久未见了。
太后倒是步伐矫健,进了正殿。
而却扶着谢景灏进来的。
谢景灏一来,杨璨算是安心了。
没想到这谢景灏还真是厉害,竟然真的把太后给搬出来了。
杨璨算是看出来了这邕晟帝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真是应了小福子说的那话。
这邕晟帝心里到底还是向着向贵妃母子的,当然,人家向贵妃是他的枕边人,而赵王可是他的儿子。
而她杨璨,到底是个外人。
不然的话,也不会把她给宣召进宫来,一开始也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吧。
若不是她的苦肉计,那现在居于下风的就是她了。
“给她太后娘娘请安。”众人一起下跪行礼。
邕晟帝也起身相迎:“儿子见过母后。”
“皇帝不必多礼。”太后扶着谢景灏坐到了正座上。
邕晟帝也陪着坐了下来。
众人还跪着。
“都起来吧。”太后摆了摆手说道。
众人这才起身。
赵皇后笑道:“母后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事吩咐,母后若是有事,大可吩咐儿臣一声,如何劳烦母后亲自过来呢。”
太后对于赵皇后这个儿媳妇还是比较满意的。
“哀家是来瞧瞧哀家的侄孙媳妇的。”太后直言道。
谢景灏和顾千凝的事情到底还没过明路,多数人都还不晓得。
只有镇南王府和杨璨几人知道罢了。
如今和武宁侯府义绝了,更是不用武宁侯府管了,这亲事杨璨就能做主,如今却到了太后跟前儿,杨璨听着太后这意思,是要亲自做主吗?
她却不好开口说话。
可是众人也是心里犯嘀咕啊,虽然这太后娘娘没说自己侄孙媳妇是谁,可人人都知道没说的肯定是谢景灏的未来媳妇。
可这在场的人,能够达到标准的也就是顾千凝了。
而且单看外表的话,这两个人倒是真的挺相配的。
众人都沉默不言。
太后眸光四下打量了一番,自然一眼就看到顾千凝了。
这顾千凝今日穿了一袭浅紫色衣裙,外头罩着一件月牙色轻纱,腰间系着粉色的腰带,十分素雅的装扮,简单的发髻,攒着一支碧玉簪花,没有多余的配饰,这样的素衣淡妆,在这华丽庄严的宫殿里,又有赵皇后端庄高贵的装扮,还有向贵妃鲜艳亮丽的容颜。
可是她即便是站在人群中,也能叫人一眼就看到她。
气质出尘,说的就是她吧。
只是脖颈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倒是叫人看着生出了几分怜惜。
“明安的大丫头是哪个,到哀家身边来。”太后直接喊道。
这可是十分亲昵的称呼了。
顾千凝自然走上前去,:“臣女顾千凝给太后娘娘请安。”
“哀家这老眼昏花了,你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你。”太后说道。
顾千凝自然走上前去。
谢景灏就站在太后身边,她也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顾千凝轻声唤道,清凌凌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躲闪,反倒是大方得体。
这无疑让太后对她更是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这一眼看过去,就看的出来,是个不错的姑娘。
自然配得起灏哥儿了。
“果然生的极好,和灏哥儿是天生一对。”太后赞不绝口。
“太后您谬赞了,臣女愧不敢当。”顾千凝客气的说道,依旧是应对得体。
她说着飞快的看了一旁的谢景灏,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谢景灏更是,两个人这番眉目传情,自然瞒不过太后的眼睛。
看来两个孩子对对方也是十分满意的,太后自然是巴不得了,她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谢景灏能寻个可心的人,现在总算是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