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分钟的时间,纳威亚家的亲戚们也知道了马克西米里安选择安芬家族作为自己代理人的事,大厅里立即一片愁云惨淡,绝望的情绪笼罩整个宅子。
“也没那么糟糕吧?”顾晗晗觉得纳威亚家那些人的抗打击能力实在有点差,小声跟罗西嘀咕道,“好歹人家帅哥元帅还没直接跟他们过不去吧?”
然而,这句嘀咕被旁边一位纳威亚家族的浪荡子听到了,于是喝得有些半醉的他插嘴说:“还能更糟糕吗?这位善良的小姐,您知道安芬家族跟我们是纳威亚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三百年前,正是由于被纳威亚家族砍掉了它的最后一条大腿,安芬家这个庞然的东丹能源巨人才彻底坐到了地上。靠着撕扯吞咽这只动弹不了的巨人身上的肥肉,才会有今天的东丹七姐妹。”浪荡子的声音尖锐,浓重的讽刺腔调嚷嚷得满房间都听得见,“现在三百年过去了,他们终于找到了报复回来的机会。”
于是,整个房间都透露出一种疯狂而濒于毁灭的调子。
顾晗晗被四面射过来的视线吓得一缩脖,不自主地抓住安东尼的手,徒劳无用地安慰那位浪荡子说:“你们也别太悲观。了不起就是再把东丹还给人家呗。就算人家打击报复,也不至于要命嘛!总比被人一把全抢走了强。生活虽然苦一点,但只要命还在,就不算最糟糕。”
“真是天真的小姑娘,善良地像天使一样,不知道活着并不是只是活着,有些东西失去了不如去死……”浪荡子“呵呵”笑着走开,从仆人手里抓过大肚的酒甑,倒了一大口,深红色的葡萄酒从他的嘴角漫出来,仿若鲜血。
“他是说我格调低没档次吗?”顾晗晗眨了眨眼,掉头去看安东尼,感觉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当场就不乐意了,“45度角伪装哈姆雷特的舞台腔才叫真格调低下吧?还有,人最重要的是生命怎么不对了?有本事他死一个给我看看哪?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不是正义和尊严吗?就他们那种仗着有几个臭钱扰乱市场秩序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积蓄资助恐怖分子搞暗杀活动,捎带着还伪装艺术家勾引无知少女的生活实在看不出来跟正义和尊严有一点儿关系。我要不是看他们今天摊上大事了,一定得跟他们掰扯一把到底谁才是格调低!”
安东尼拍拍顾晗晗的头:“走吧,回房间等,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三个人绕开纳威亚家那些明显精神状态不对头的亲戚股东们,从侧面的大转角楼梯走着上楼去。扶着楼梯的扶手向下看到纳威亚一动不动地坐在,两眼出身,顾晗晗非常不理解地对安东尼说:“都三百年前的事了,又不是拍电影,哪有那么大的仇能一直记恨到现在。我别说三百年,连三年前掐过的架都不一定记得住。再说帅哥元帅本来不就是打算扶植个东丹本地的家族,当走狗打手之类的替他控制东丹——你们前两天说的是这意思没错吧?那明摆着的呀,甭管有没有世仇,反正没被选中的家族一样都会被打压。没必要因为人家祖上跟你家祖上有那么一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就想不开嘛,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他们自己不是也跑去竞聘上岗去了吗?只是没被被人看上而已。”
“所以欠条艺术家根本不必现在就绝望嘛,东方不亮西方亮,帅哥元帅那里没了指望还有一个现成的列奥黑/黑戳在那里嘛。赶紧擦擦眼泪站起来,努把力说不定还能赶上黑/黑那班车,虽然他长得的确丑了点。”
“列奥尼德大人应该不会接受今天去参加过马尔斯晚宴的东丹家族。“罗西忍不住插嘴说。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也无所谓,还可以卧薪尝胆,等着下一回嘛。不知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吗?轮着轮着说不定就轮到了。万一人帅哥元帅或者列奥黑/黑用腻了觉得不顺手想换新的呢,万一还有更牛x的家伙跑来搅局给他当靠山呢?总而言之,人只要还活着就能奋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等到死也没能轮得上翻身那也没关系啊。阴谋暗杀也搞了,大腿也抱了,该做的都做了,这叫尽人事,听天命,没什么好遗憾的。死乞白赖给人做狗当东奸二鬼子也没啥好光彩的,真没必要没当不成就像死了亲爹一样,欠条艺术家他爹这不还没咽气呢吗?”
正说这话的时候,就听见二楼嗷“地一声尖叫:“不好了!”紧接着,一个光着两条腿套着白罩衣的小护士就从二楼对面的走廊跑出来。
纳威亚一个箭步从坐着怔的喷泉池台上窜起来,三步并做两步,一次跨着几级台阶地拼命往楼上跑。纳威亚家的亲戚与股东们紧接着也反应过来,立即成群结队地往楼上赶。人潮哗啦啦地绕过顾晗晗三人流过,倒把他们给落在了后面。
“不是吧,我有这么乌鸦嘴?”顾晗晗张了张嘴,感觉纳威亚家今天晚上出得事可真多。
罗西把顾晗晗被踩掉的鞋捡了回来,怀着某种激动战栗的心情刚准备握一握女神的小脚,顾晗晗就理所当然地从他手里接过那只鞋,单腿站着自己给套到了脚上,然后表达了一番自己的不理解:“他们纳威家不都要完蛋了吗?怎么抢起遗产来还这么带劲?”
“毕竟现在还没完蛋,”罗西苦笑一声,回答得是别有一番滋味,“除了能源矿产和公司股权之外,还有不记名的外星资产和私人收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