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气氛也逐渐凝重到了极致。
甚至都已经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就在有人要忍不住出手时,小船舱里突然钻出了一位书童模样的小生,年岁与许灵玉相仿。
钻出来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挑开了墨蓝色船帘的一角,即便是眼力如罗玉一般修炼过《万灵功》,拥有鹰一样的眼睛,也无法看清楚里头的那人的模样。
书童站在船帘边,挡在两块布的缝隙处,一是为了有人看到里面的模样,二来便是为了听清楚里面的人说的内容,方便传话。
书童对着岸上的众人合乎礼节地抱拳微微鞠躬道:“我家公子说了,今天心血来潮泛舟至此,没想到还能碰见诸多同年才俊,心中欢喜。”
“想要邀请诸位上船一聚,只不过船只太小,上不了太多人,所以想向各位讨教一番,能够折服我家公子的人,便可以上船。”
这话一说,对面的人群就有些动静了。
“啥叫心血来潮?还碰巧?我们聚在这里你心里没点数吗?!装模作样!”人群中或有人不屑,但是没有说出来。
书童说完了半响,依旧没有人回应。
不过还是有人忍不住,躲在人群中高喊道:“敢问阁下可是信王派遣来此的?!”
书童听到后,微微侧耳听着小船舱里,点了点头,同样对着岸上的人群里说到:“我家公子说了,今日前来,只为以文会友!不谈国事!”
这话说的,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完全就是避而不谈。
但是在场几个反应快的或是聪明的却读懂了另一层含义:我就是信王派来的咋地?你要是能胜了我,才有资格来说事,要是没胜过,那谈个嘚嘚?
是信王派来的和不是信王派来的重要么?
首先得把第一关给过了。
“那不知道公子想要怎么个以文会友法?”让人意料的,原本在一边看起来像是要劝架的和尚里,为首的人双手合十,朝着兰溪上的小船问到。
“公子说,既然大家那么关心信王的事情,就不如来辩一辩此事,谈谈各位江南才俊的看法。”书童继续站在船帘边上朝着众人传话到。
灵隐州中间有着汉江穿过,将整个大州隔绝为上下两部分,南边这部分统称为江南。
这江南地区包括了江陵以及周围的类似于白云城这类城池。
此刻江陵的学子与白云书院的人都聚集在此,也可以说是江南才俊汇聚了。
这么一说,有好些个人都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在场的谁不知道信王这是打算造反,但是打得旗号却是占据了上风,目前阉党靠着太后,和老国丈国舅相互勾结,霍乱朝纲。
就像是阉党表面上是替太后修建大慈恩寺,但是背地里借着这个由头上下吃了个饱。
还有老国丈和国舅也是,虽然没有直接地参与朝中各项决议当中,但是在京城却私底下干着把控吏部买卖官位的事情。
就像谢实这种人,明明就只能做个县令的料,却是能够当上白云城的府尹,还不是其背后那位靠山给张家父子俩塞了钱许了些好处的原因?
在官场,没有永远的政敌,只有足够的利益。
咋这么一看,好像信王像是在替天行道一样,没啥不对。
特别是“都是为了大周好”这面大旗,挥舞起来百姓都称快。而且许多与阉党不对付的儒生官员也在观望,毕竟信王成功了,自己也不用被张家父子打压,失败了也不需要本钱,本钱全靠信王出了。
典型的赢了对半分,输了算你的。那些儒生官员只要坐山观虎斗就成。
无本买卖,谁不喜欢?
就像这几天在京城里,大多数官员都称病在家,没有上朝,气的太后据说连自己最爱的佛像都丢了。
但替天行道也得分对象啊……
这老国丈和国舅……这不是皇帝的外公和舅舅么。
你说你信王李惟一远房表亲,连声老表都没叫过,不请自来就算了,还高喊说你外公和你舅舅不是个好人。
你看你这是要你大义灭亲处理掉他俩还和那一群阉人,不处理也行,也就是我受点累,自己带人去替你解决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