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韩一辰的眼睛:“你怎么不躲的?一定很痛吧,我这招用了十足十的气力。”</p>
韩一辰却反而有些不自然,他眼光闪烁,松开了我的手。我以为定是痛极了,想查看一下他的腋下,他一个闪身躲开了。</p>
“千星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是小生刚才一时情急唐突了,还望小姐见谅。”</p>
“哼,我也读过书的,可是我最不屑这些繁琐的礼法规矩,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出嫁从夫在家从父,全是狗屁!</p>
女子若有才,才有情致一说,木头人一样有什么意思?无论是夫君还是父亲,若有错处从他做甚?</p>
还有你,一口一个圣人曰圣人曰,若是你刚才要被我爹砍死了,我为了救了跟你不得已有肌肤之触,难道你也要我男女授受不亲?圣人就是每天教你见死不救的?”</p>
韩一辰的眼神从尴尬到好奇又到灵动,不禁开口笑我:“好千星小姐,小生只说了一句,你却生生扯出这么一大堆道理出来,真真是个嘴皮子功夫不饶人的。也罢,这句你不喜欢,以后不说便是了。”</p>
“为着我不欢喜,你就不说了,难不成你应了先生最近刚教我的古曲,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不成?”</p>
韩一辰吓得后退了三步,连连摇手:“千星小姐,可不……可不敢……不敢说这个。”</p>
我心里忽然感觉有如陌上花开,微风吹过,一片沁人的心脾的香气骨髓中蔓延开来,我从小到大除了跟爹爹收的义子——我叫师哥的林安焕在一处玩耍打闹,再没有接触过任何年岁相仿的男子。</p>
师哥就是个土匪性子,胆大包天的,从来都不曾有过任何害羞的情绪,哪怕类似的也不会有。跟师哥相比,逗韩一辰玩真的太有趣了。</p>
从那天起,韩一辰在黑水山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存在,爹爹看着我喜欢跟他一处,为着纵着我不再喊打喊杀他,也并不限制韩一辰的自由,更不提正常绑来人应该提的赎金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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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山上的日子也不再了无生趣,每天带着韩一辰打猎骑马玩弹弓,喝酒谈天掷骰子? 射覆烤肉打马球……</p>
我跟韩一辰的心越走越近? 一起外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有几次我似乎能感受到韩一辰的月白宽袖广身布袍里手臂的温度。</p>
与此同时? 他对我也越来越体贴,不再像最初时那么谨慎尴尬了。三月里的桃花漫山遍野,一树一树争相怒放,远望山上如同云霓环绕? 走近落英缤纷? 香气入魄? 轮回不散。</p>
我跟韩一辰策马走在山间小路? 我的头上? 脖子里? 眼角在半柱香左右后全被铺满落花,桃花瓣扑朔了一下? 我的眼睛竟卷了花瓣进去被迷住了。</p>
韩一辰焦灼地问:“怎么了?千星?”</p>
“眼睛迷住啦。”</p>
他一着急从我右边的马上纵身一跃,抓着我的马鞍子“腾”地一声跳将了过来? 在我身后牵过了我的缰绳,用双臂把我揽在怀里? 俯身低头看我的眼睛? 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撑开我的眼睛,把那片细小的花瓣用嘴吹了出来。</p>
我望着他的双眼? 迷离万千:“一辰……”</p>
“千星……”他的眼神里闪出了星星点点最后燎原的大火。</p>
那天黄昏,黑水山深处的一堆篝火旁? 我的生命因为韩一辰这个男人得到了崭新的破损和缺失的完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