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之道 34(2 / 2)

白衣女子这一言自是语惊四座,但她鬓发未绾,衣着未妇,又何以嫁人?且与胡道甚是礼让,全不似夫妻。但这样的奇女子竟有此言,自不会是不堪之人,即便与胡道为合是假,自也关系匪浅。念罢,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惋惜,这样的奇女子竟已名花有主了。当下何进一众自也不好再讨饶,纷纷告辞。人去居空,唯三人相聚。胡道不再客气,将二女请到居室内,命侍婢奉茶,上的是碧螺春新茶。然而佳人却无品茶之雅,却屏退了她的侍婢,胡道心虚起伏,胆颤心惊,只得将侍婢也屏退了。当居室内再无外人,女子取下了帷帽。

又见那绝世面容,胡道已不能自制。这番不食人间烟火与其略显尘埃混杂,却是另一番韵味。云鬓莪莪,修眉联娟,延颈秀项,肤若凝脂,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如此完美之天仙女子,胡道已感今生足矣。见得胡道眼中的惊叹和感慰,女子露出一丝笑容,念道:“逍遥非儒,万律不失,其心所成,何惧天威。”胡道叹道:“本派教义,不敢有失。”女子点点头,走向了床榻,背向胡道,说道:“我心已真,师哥可教?”胡道应道:“君心不失,今生可慰。”女子幽幽说道:“可好久未听你喊我的名字了,如今爹爹不在,你可有心?”佳人如此倾心之语,胡道亦是感动,以前他或许不敢,如今历经人事,已是精纯熟道了。上前一礼,唤道:“依儿。”这一声呼唤,唤出了一个痴情女子已久的委屈,亦是美目含泪。本欲扑在心上人怀中哭泣一番,但熟究儒家教习,虽不受束缚,身为女儿家却又何曾如此过。倘若不是分离已久,她亦不会有今日之失态了。

胡道从不敢对师妹如此失礼的,或许这里再无外人,胡道上前握住了佳人的柔夷,问道:“依妹,可是你自己来的?”女子脸颊儿绯红,垂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说道:“尘世险恶,爹爹说我竟然已许今生,便该与你同舟共济,我便来了。”胡道不禁热泪盈眶,心中却是揪心的痛,松开了佳人的玉手。女子不禁一怔,瞧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人也黑了,眼神都多了一丝惆怅,这一刻却有了痛苦,说道:“尘世本是如此,爹爹说我此来一为帮你,二为阅历,不至于坐井观天,三为将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胡道微微一笑,竟是如此苦涩,说道:“师父洞察秋毫,这里的大局他早已料到了。”想到此,胡道心中更痛,几乎提不起一丝意念,甚是疲惫。

瞧着他那痛苦的神色,女子亦是感同身受,忽而上前拉住胡道的手。两人飞奔出屋,跃出山庄,向后山的山顶疾奔。这处山庄建在群山之中,以绿瓦,绿墙建造,无论是远处还是天上,若非相近,是极难发现的。女子拉着胡道奔上了山峦,骄阳惬惬,群山叠嶂,青山绿水之间,佳人相伴,将是何等的惬意。两人静静的坐在石头上,女子身下垫着胡道的外衣,两人之间不过数寸距离。微风拂过,尽是伊人身上的菊花香气,淡而不浓,却是那般的令人陶醉。许久,女子问道:“还记得你刚出来深情吗?”胡道叹道:“忘不了的。”女子说道:“中不偏,庸不易,中其正,平其和,其所为用,中庸之道何在?”胡道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大的南门,在这风雨飘摇之中,压得透不过气啦,所谓信念,哼,也不过如此罢了。”女子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太累了,如果现在你想退出,那才是我不愿见到的。有所为便有所不为,半途而废,本身未错,你又何以放弃?”胡道点点头,心中的憋闷亦有所缓解,应道:“依儿说的是,君受教了。”听得他竟未以此相称,女子亦是暗喜,说道:“今后有我在你身边,你便不再孤独了。”说罢,向心上人靠去。胡道却站起了身,惊的佳人竟是尴尬又是失落。

只听胡道负手说道:“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汝赤诚之心,君不敢受之。”说罢,转身长揖道歉。女子平了平心绪,深深吸了口气,凝视着远方,揪心之间叹道:“原来你都不曾真心待我。”明知佳人此语并非自己心意,她定也知晓。但其诚心而来,自小到大未曾受过委屈,如今泪水已下,勉力神态的背后便是深深的刺痛之感。胡道何曾不是如此,连日来的心闷积压,再以这时的忍痛割爱,其渐感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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