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孟师爷微微一愣,低头思索起来。这个问题已经不是装傻就能逃避的了,双方也都很明白这个想法,所谓何意。
须臾,他开始自然自语起来,仿佛是在回答灼华的话,又像是再说给自己一般。
“正丰十五年,宋明达受命来到这里做了知县,我是十七年跟随的他。”
“正丰二十年,堽城县洪灾肆虐,百姓暴乱,幸得天助抗灾有功,不奖不罚,只落得风评为佳。”
“正丰二十三年,吏部颁发诏令到宁州坐知府,不知何故却被中途撤令,最后不了了之。”
“天玺元年,山匪袭村,横行百里,宋大人无故受难,风评为差,五年内不得迁升。”
“直到现在,宋大人做了知县二十余载,我陪伴他差不多也有二十余年的光景。”
静静地听完孟师爷的絮叨,灼华轻轻地问道:“所以?....”
“所以我在堽城县呆了半辈子,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了如指掌,我的血液都和这里的水土相融合。”
孟师爷性格含蓄,隐而不发,他心中的欲望已然无法通过语言表达出来。可那双眼睛散发着灼热而又令人窒息的眼神,仿佛可以去融化世间的一切。
纵使那万仞山峰也要夷为平地,哪怕是浩瀚无垠的江海也要填出一条道路。
二十多年了,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漂亮话会说的人有的是,可那眼神正是灼华想要的,低着头考虑了一下,说道:“半年!我只能给你半年的时间,你可有把握做出一番成绩吗?”
现实的问题让孟师爷沉默起来,不管是谁做官只看效绩,这话他不敢灼华保证,因为他无法保证。
“宋明达之前应该贪污了不少的银子,你跟随他这么久,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孟师爷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若是接管了县城,想要整出一番业绩,除了付出常人所不能急的努力,不光是心血还需要大把的银子。”
不管是修路、纳粮、减税、改建,这都是要银子的。
孟师爷再次沉默了,因为说的都是现实问题,而自己正是什么都没有,很难去完成理想的试卷。
停顿了一下,灼华又说道:“即便是到了最后宋明达锒铛入狱,他的财产还是要被充进国库,堽城县一分也不会得到。”
即便是最后到了国库,谁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流入个人的钱库。
看着师爷,灼华缓缓地说道:“倒不如现在直接划分,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此番话说完,孟师爷从沉默变成了震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从钦差的嘴里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虽然他也想这样做,但是无异于自寻死路。有着一千万个理由,这也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
对于他来说,宋明达可以去贪,但他绝对不能碰那些银子,否则和宋明达又有何不同。
一时间又进入了尴尬的局面,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选择,虽然孟师爷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