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是轻捻着信纸,被暮色“唰”地扯走了信,她愣了一下。暮色也怔了,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样做。
“等等。”十二岁的男孩笑了笑,边折着信边飞快地说道:“我去找找有没有信封,把信装进去,明天把信给你。”
他说着转过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牙仰起头看满月,见满月僵着身体,脸上一瞬露出懊悔神情。
满月用力捶了一下躺椅边,手撞在木头上隐隐作疼,她从喉中发出低吟,接而垂下了头。
她在干什么啊?!一天之内,两件错事!
本想探探暮色对皇位的态度,见他瑟缩她还欢欣雀跃,想着要他远离皇位,做个厨工就挺好,可现在呢?
这一世莫不是她亲自将夺位一事植进了暮色的脑子里!距离她被人诬陷,双手双脚被断近了一大步!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雪魁之事是她操之过急,被镜花水月利用了义愤填膺的心理,暮色一事却是她路边湿鞋了。
看暮色一心想将四公主带离皇宫,她还感慨姐弟情深,没想到这看上去听话的小子完全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还真想做皇帝?
看到暮色笑起来的样子,满月不自觉地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在椅子上蜷了起来。
前世她被带进宫中,不仅四肢皆被断,嘴里还被塞上了铁制的小球。年轻的人皇下了朝堂,朝服都没换,直奔御书房。
满月听见押送她的人一齐跪下,高呼万岁,她本躺在地上,被人提起,强迫她跪了下去。
足不能行,口不能言,满月被迫跪在人皇面前,浑身都是伤口,奄奄一息。
轻快的脚步声从身后穿来,一双玄色盘龙金尖靴走过她身旁,太监们帮人皇更换上常服,就在满月面前。
满月已知道是他下令悬赏她,还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的身上,但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落到此种地步。
心中有四分愤怒,三分憎恨,两分疑惑。
换好衣服,眼前响起低沉而稚嫩的少年声:“抬头。”
她戴着枷锁,没有动,也动不了,有人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
脖颈上的枷锁连着手,她的手断已无感觉,唯有脑袋重重地压在冰凉的铁锁上。
人皇着一身无纹白袍,背对着她立在桌前,他将手上奏折放到桌上,转身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让人看过一眼便为之倾倒的脸庞,清秀与朗硬完美地融合在他的五官之中,又沾染着些许青涩,令人心生好感。
人皇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来半蹲在她的面前。
太监们似乎早已习惯,倒是带满月来的人初次面圣,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