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别过脸,不忍看皮肤贴在骨头上的怪物。
白盏和裴膺舟对视一眼,都已明了做这件事的凶手一定是妖。
白盏脑海里瞬间涌入宋家少夫人的样貌,又赶紧将这种思绪清扫出去,华云城内大大小小的妖不计其数,这样的主观臆断很容易造成误判。
“先去大狱内看看。”白盏对裴膺舟说,裴膺舟点点头,命人开门。
大门吱吱呀呀打开,从里面窜出一股混杂着血腥与腐烂的气息,白盏一阵恶心,下意识抓住了旁边的裴膺舟,俯下身来一顿呕吐。
裴膺舟本来没感觉的,但是感觉到脚上温热液体流过的时候,他坚持不住了。
苦于没吃早饭,他只能干呕了两下,听上去像打了两个嗝。
原本严肃的氛围被他们彻底打破了,在场有气儿的纷纷窃窃私语。
裴膺舟自知有失体统,他在这些人前不怒自威的形象毁了个彻底,但也顾不了这么多,只能看向唐东。
唐东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脱下自己的靴子,一手捂鼻子,一手提靴子,朝着裴膺舟走过来。
裴膺舟已经准备好接过靴子,可是唐东走到几步开外就没再靠近,将手里的靴子扔过来就跑。
白盏倒是机灵,乖巧地将靴子捡过来,递到裴膺舟手里,又温柔地说:“快换吧,时间紧任务重,不能再耽搁了。”
裴膺舟想要俯身脱下靴子,可是一看到那滩不明液体就忍不住干呕,这次身后的官吏发出了罚奉都拦不住的笑声。
裴膺舟在心底默默鼓励自己:你可以的!
白盏心情复杂,总觉得裴膺舟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她实在不忍心看,于是选择先行一步,踏进了幽暗的大狱。
为了保障其他犯人的安全,在转移尸体时已经将别的犯人关押到了别的地方,现在大狱里面空荡荡的。
地上潮湿的稻草凌乱地铺着,偶尔见到一团上面沾着红褐色的血迹十分恶心,但是白盏的胃空空的,已经不想再吐了。
她跟随狱卒指引,来到关押道士的几个房间,这些房间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除了稻草新一些,味道小一些之外。
“其他犯人昨夜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白盏问。
“他们没有听到过。”
不可能啊,被摄魂可是极其痛苦的事情,常人哪里忍得住不哀嚎出声呢?
“他们昨天晚上吃了什么?”白盏怀疑他们的饭里被下了药。
“他们被关进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来不准备给他们吃东西,但是他们一直吵,就给了他们些其他犯人吃剩下的粥。”
“还有吗?”
“粥没剩,但是桶还在,饭庄的郭老板没来得及收。”
“赶紧拿去检验一下,看里面有没有迷药毒药之类的东西。”裴膺舟声音清冷,仿佛要把人吃了。
狱卒听到,赶紧提了桶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盏轻咳两声清清嗓子,一脚迈进了房间里面,将房间里面的稻草翻了翻,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敲了敲房间的墙,是实心的,没什么机关,基本肯定就是妖做的。
她看完这一切,发现裴膺舟正在盯着她,不由得发毛,“靴子挺好看的。”
说完白盏就后悔了,这时候提什么靴子。
但是白盏本着不要皮不要脸的优良品格,继续说:“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说完就推着裴膺舟往外走,可是她鬼使神差地看向那个房间最后一眼,就一眼,她就发现了令她震惊的东西。
一根羽毛,准确地说,是一根黑色的羽毛,再准确一点,是一根乌鸦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