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疾驰而至,外形与普通火车一模一样,但从上车起方晟就看出不同之处:列车上全是军人,包括乘务员;没人交谈,没有玩手机,车上的乘客都正襟危坐,表情肃然。
对于方晟上车,也没人表现于惊讶或疑惑,甚至没拿正眼瞧他。
就这么闷着葫芦坐了几个小时,夜幕降临时火车终于停下来。方晟快步下车,月台灯光暗淡,根本看不清周遭环境。
“方晟!”
白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笑眯眯亲昵地拍了拍他,道:“辛苦了。”
见樊伟不在附近,方晟压低声音道:“你在玩我呢,从飞机换到火车,从宽轨换到窄轨,你俩倒好,两三个小时就从京都飞过来了。”
早就猜到方晟会一肚子怨气,白翎轻声解释道:
“基地归国防部管,要从京都坐专机需要严格的身份甄别,事后还得接受测谎,太麻烦;从三相换乘专列进来倒简单得多,樊伟直接签发通行证就行;要不,怎舍得让你累着?”
“樊伟呢?”
“在会议室等着呢,别的先不说,看资料。”
说法跟樊伟一模一样,反倒让方晟不安,试探道:“叶韵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说了不算,你自己判断。”白翎谨慎地说。
外表黑黝黝的大山里似乎被掏空了一般,里面复杂如迷宫,通道四通八达且宽阔笔直,到处亮着灯,到处有监控。
白翎轻车熟路带方晟来到一个小会议室,里面布置简约而硬朗,一张小会议桌,四把钢质椅子,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氛围。
樊伟起身与方晟握了下手,并未多寒暄,直入正题道:
“这是基地审讯专家通过催眠等手段对叶韵的审讯记录复印件,只能看不准拍照。”
说着递过一叠纸,然后回到座位耐心等待;白翎只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不知去了哪儿。
复印件第一页有一半是记载时间、审讯人员等细节,都被涂抹得不可辨认,方晟直接跳到有字的部分:
问:感觉怎么样?
答:很冷,温度比香港低多了,给我加衣服……
问:我们把空调开大了,好些了吗?
答:还有点,嗯,我感受到热气了。
问:说说你在欧洲的经历。
答:我在英国留过学。
问:仅仅留学吗?不要撒谎,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情况。
答:有过训练……很艰苦的训练,有些细节都忘了。
问:其实你没忘,只是刻意忘记,好好想一想,当时有多少人,接触过哪些教官,大致在什么方位?
答:忘了……真忘了……操场上……所有人都蒙脸、戴着墨镜,连……连眼睛都看不清……看不清……
问:你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一定能回忆起一些细节,慢慢想,不着急。
答:看不清……全是迷雾……啊呀,我的头好像要炸了……
问:没事,这是回忆的正常反应,我们继续……
看到这里方晟的心一阵刺痛,心烦意乱将复印件扔到桌上!
樊伟事先猜到方晟有这个反应,头也不抬道:“小学时我们都学过一首歌,‘对待同志要象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象冬天般严寒’,对敌人仁慈就是养虎为患,官场如此,情报界更是如此!”
“不想看了,直接说吧。”方晟道。
血淋淋的审讯记录,方晟担心以后每天夜里做恶梦。
“好,我大致介绍下审讯情况,”樊伟并不勉强,将那叠审讯记录装入档案袋并封好,签上名字,然后道,“关于叶韵,从十多年前刻意接近你起就被列入监视视线内,反恐中心在你配合下抓捕过她并进行审讯,她经受住了盘问,所有回答无懈可击,所以放了;但从后来不同情报渠道掌握的信息来看,她没问实话——至少在个别问题上撒了谎,因此始终没中断过对她的监视和审查。”
“在诸云林事件上她立了功!”方晟辩道。
樊伟从容而镇定地说:“对的,下面我重点谈谈诸云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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