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男子和涂辰这边离开药铺之后,两人驾着马车缓缓地行驶在长街上,声音很是寂寥单调,除了哒哒地马蹄声和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再也找不出任何响动。
而这样的氛围,似乎也让他们感到一丝丝莫名的寒意,心里顿时紧了紧。但又碍于有伤者在车,没办法加速,两人只能提高警惕,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一路往城外而去。
官道两旁,绿树成荫,参差不齐地相伴而立,任由阳光在外面急的跳脚,就是不开一个口子。眺远望去,只见青山如黛,影影约约。若细听,还有断断续续地流水声随风而来。桃红柳绿中带着花香芬芳而至,绕过悠悠地马蹄声,沁人心肺。让那股不知名地寒意和紧张也随之减了几分。
零园地处城郊,虽然不是什么偏僻之地,但好在有一片竹林挡在前面,也算是隐秘,一般人是很难找得到的。
涂辰将马车稳稳地停在门口。然后一个转身就轻松地跃下马车,等他立定站好之后,赶紧开口说道:“公子,到了。”
好在是到了,真怕在这样下去,她会散架。“帮我把帘子掀开。”待涂辰掀开帘子后,男子抱着范傅承慢慢地走下了车。
正门口,仆人也早已在此候着了。看见男子抱着范傅承下了马车,着急忙慌地走来,仆人赶紧一手抓住门环,一手扶上门框,双手同时用力,将身边朱红色的大门,迎面敞开。“公子。”
男子现在一心都在范傅承身上,所以面对仆人的问候,没有丝毫的反应。倒是身后的涂辰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大门关起来。
穿过院子后的抄手游廊,男子直接来到了早已收拾好的厢房处。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身后的涂辰吩咐道:“快去找木寅来。”
“是。”涂辰答应了一声之后,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眼前。他知道现在是生死时速,从自己公子脸上的神情不难看出,范姑娘的情况好像有些恶化了,现在也就只有木寅姐能救她了。
到了厢房门口也早已有两个约莫十来岁的小侍女在门口候着了。两人看见自家公子满头大汗,健步如飞,怀里还抱着一位羸弱不堪的少女,神情即慌张又着急,弄的两人也顿时紧张了起来。“公子”
“快把床铺拉开,再抱几床被子来。”男子朝两人厉声吩咐道。因为他抱着范傅承,明显感觉到她在打颤,好像特别的冷。
小侍女虽然心里紧张,但做起事来也还算是干脆利落。男子把范傅承抱到床边的时候,她已经把床铺好了。他将范傅承轻轻地放在床上,连气都没有换,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擦去她脸上因为疼痛而渗出来的汗水。紧接另一个小侍女也已经抱了好几床被子走了过来。“公子,被子来了。”
男子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被子,轻轻地将其覆盖到范傅承身上,和之前的那床被子紧紧相连。可即便已经盖上两床被子的范傅承,此刻好像还是很冷,只见两片薄唇来回上下抖动着,牙齿也在咯咯作响。“不行,再拿一床来。”说完侍女又递过去了一床。
在三床被子的倾覆下,范傅承打颤的频率好像没有那么高了。可打颤虽然稍微好些了,她头上的汗水又开始往出渗,冰火交融,男子这下真的是束手无策了,他不知道是该加被子还是减。心里现在就期盼木寅可以赶紧过来,她是自己也是范傅承唯一的救命稻草。
“木寅姐来了。”男子沉思间,涂辰直接蹦进屋子的,喊道。许是进来的声音有些大了,赵清和斜了他一眼,然后看见木寅又着急地说道:“你快来看看,她到底怎么?是不是伤口又扯到了,怎么会流这么多的汗?而且还再发抖。”
木寅虽然明面是男子的随从,但是她擅长医理,为人又谦逊有礼,心地纯良,办事公道,所以在这里也算的上半个女主人了。园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基本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才可以实行。所以她在男子心目中的位置也是很重要的。
而她在来之前涂辰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大致给她说了。听到说自家公子,带回来个女子,她还有些不大相信,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别说是女子了,就连男子公子都从来没有带回来一个。
所以她是怀着一颗忐忑又好奇的心进的屋,可谁知这刚一进屋就被自家公子拉倒了床前,让自己诊病。
抬眼看去,床上确实躺着一位眉目如画,病若西施的女子。虽然她现在被裹得像一个粽子一样,脸上的神情也不是那么的舒展,双眉紧皱,嘴角还在艰难的扯动着,整个身子也在不停的颤抖,好像在承受千刀万剐之痛,但即便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只会让人多生几分怜惜和疼爱。
而再看看一向稳如泰山的公子,此刻因为病榻上的人,急的竟然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是又惊讶,又好奇,到底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公子如此失态。但碍于现在的状况,她又不敢有所表现,只好忍住心里的好奇,收起脸上的惊讶,换上一副平静的模样。
伸手探了探范傅承的额头,这一探着实吓了木寅一跳。只觉得她的额头此刻滚烫的就像暖炉一样,手都搭不住。
再去看她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红肿了起来,她立时就明白了。
伸手将范傅承身上裹着的棉被一层层掀开,然后对身旁的侍女说道:“你快去帮我打盆热水来,然后再拿几条干净的毛巾。”等那个侍女走后,又对另一个说道:“你来帮我把姑娘的衣服解开,记得要慢点,小心她的伤口。”
木寅的这一顿操作,让站在她身侧的男子和涂辰顿时有些不明白了。明明病人冷的直发抖,她却要把她的被子给掀掉不说,还要解开衣服,这不是反其道而行嘛!趁着侍女还没有解开范傅承的衣服,他赶紧上前问道:“木寅,她好像很冷,你怎么能把被子给撤掉呢?”
“公子,她不是冷,反而特别的烫。而且我刚才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口虽然都不伤及要害,但是每个都皮开肉绽,而且应该也流了不少的血,要不是救治及时恐怕早已失血过多而死了。现在伤口有些发炎,引起了高烧,所以我要先帮她擦洗身体让温度赶紧降下来,不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您还是先出去吧!”木寅的话和救治大夫的话如出一辙,当初男子之所以没有直接回来让木寅医治,就是害怕失血过多。果不其然还是和他所想的一样。
男子被木寅不情不愿地请到了门现在心里就算再怎么着急也只能静心地等待了。
站在朗朗星空之下,怅然若失,此刻他的愁绪就像这漫天的星星一样,只增不减。而这种体会,他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他在心底暗自思量着,“我虽然担心她,但也不至于如此的着急,我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或许在某天会有人告诉他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