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山长只好应下,他喝着裴书珩端上来的茶,忍不住说了一句:“像你如此死板之辈,娶这么个女子为妻也是不错的。”
当然,要能降的住。
老者也很庆幸,楚汐没有打他。
说着,他不由想起裴幼眠的字,练练摇头:“我先前听你提起,令妹的字是你教的?”
裴书珩笑笑,在一旁坐下,解释道:“我不求幼眠大富大贵,让先生笑话了。”
早年教裴幼眠认字,也不过是看她无所事事,无人陪着,出了屋也没有同龄人愿意带着她玩。
整日里蹲在地上抓蛐蛐,看蚂蚁搬家,这怎么行,能识字,日后他去书塾,幼眠还能看杂记打发时间。
这才教之。
裘山长笑笑:“此言差矣,令妹天真烂漫,心性纯良。也难怪你舍不得让她吃苦。”
他又想起楚汐刚才说的,如今细细想来,倒是话粗理不粗。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便能理解。
裴书珩但笑不语。
“你这孩子心思深,你请我来,我也不知所为何意,家中女眷可是一万个不乐意。我看啊,还是莫为难他们为好。”
裘山长把那两张宣纸递过去:“你且自己瞧瞧。”
裴书珩袖下的手紧了紧,他笑了笑,仿若无事的去拿。
看着那张五个大字占据整个页面的宣纸,他的心有些颤,在裘山长看不见的方向,瞳眸剧缩。
这字迹……
他闭了闭眼。
又极为镇定的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面色依旧如常,可全身的僵硬都在出卖他此刻的不对劲。
他极为自然的摊开那张纸,只见纸上写着几句道德经里头的片段。
这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的,楚汐前几年的字。
像是还不死心般,他怕自己的判断有误。
裘山长不明所以,但他是极爱字画之人,不免凑上去跟着打量。
“这字还挺像啊。一般人都觉得会是出自一人之手,可内行的仔细看,总能察觉其中不同之处。”
说着,裘山长好似懂得了什么,他以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道:“是你娘子让别人代笔抄经书了吧,这才让你心生不悦。”
他滑着手里的杯盖,又喝了一口茶,哑然失笑:“这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找的代笔倒是极好,能瞒过不少人。
裴书珩面色沉静,得到了一句裘山长准话,心如大起大落。泛起惊涛骇浪。
“拙荆生性顽皮。”他温声道,像是承认裘山长方才的想法。
男子攥紧手里的纸,脚步比以往都要快,他取了许诺裘山长出山的一副字画:“这是我不久前得来的墨宝,今日辛苦先生了。”
说着顿了顿:“是我考虑不周,先生方才所言极是,练字一事那就此作罢吧。”
裘山长闻言赞同的颔首:“你能听进去是极好的。不过这经书一事,你还是好好和夫人谈。年少夫妻,要走的路还长着。”
说着,他结果那副字画,小心翼翼如获珍宝。
裴书珩亲自送裘山长出府。
裘山长一走,他全身上下都泛着冷意。哪里还有人前的温润如玉。
你说可不可笑。
他捏着那张附有道德经,纸张已经泛黄的宣纸,力道大的仿若能摧毁。
男子面若冰霜,眼底都是冷漠和诡异。
他身姿挺拔,点开火折子,把纸扔了进去。
就好似,他烧的是怀疑楚汐身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