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本能的感觉不对,急忙飞身跃起,想要把阿玉扯开。可就是这么一个功夫,那颗脑袋又从小清口中冒出了几分,甚至露出了一个成年人的肩膀。
阿玉的眼睛里满是狂喜,他甚至朝着那个黏糊糊的人形伸出了双手,像是要给他一个拥抱似的。
江月心却只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水人亦伸出了手臂,然而就在此时,那人头的后脑勺上,粘稠的液体下,忽然裂开几道裂隙,裂隙边缘渐渐柔和,竟成了一副新的人脸。
与小清一模一样的人脸。
在小清的这张“新脸”上,渐渐绽开一个微笑,是送给江月心的微笑。只见这张“新脸”上的嘴巴张开,不疾不徐道:“姑娘,你动作太慢,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江月心一惊:“别……”
这的确是云孤。但这又不是云孤。
云孤于炉虫和种子已经彻底地相融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区分彼此,所以云孤想要彻底告别这个世界的心,炉虫想要报仇的恨,还有种子想要掠取一切真气灵息的贪婪,现在全都缠搅在了一处,它所有的动作都是出自本心,所有的本心汇集在一处,便给了它现在行动的指导:
只见那脑袋的形体不断的从小清口中往外挤着,终于在小清的口中露出了半身来,甚至还抽出了一条胳膊。
那半身人伸出胳膊,就要去握阿玉的手臂。
与此同时,对着江月心这一面的,那脑袋后脑勺上的面孔忽然更加开心地笑了:“姑娘,你要如何做呢?”
此时的阿玉好像陷在了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对外界的一切无所闻亦无所问,他的眼中似乎只剩下了他的“兄长”。他满心欢喜的伸出了双臂,要将自己久别重逢的“兄长”满满地拥入怀中!
可是他却全然不见,那位“兄长”向着他伸出的手臂上,在粘稠的液体下,悄然生长而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尖刺迎风见长,瞬间拉长延伸,仿若是怪兽被风拉起的长长的鬃毛,遮天蔽日,如潮水一般,向着阿玉席卷包裹而去!
一直在天空上盘旋着的白义却看的分明,那些黑色缠绕的枝蔓上,竟趴着数只细小的炉虫,仿佛是原来在丹鼎中的那只,忽然分裂成了无数的小只。
白义瞧见,不由将鬃毛都竖了起来。它长嘶一声,拍翅俯冲而下,想要从顶上撕扯开一个口子,将阿玉从中拉出来,可是没想到那些拉长了的,遮蔽天空的长长枝蔓,却柔韧异常,白义几乎无法破开,好不容易踏开一处,这些生长极快的枝蔓便又立即从旁补上,根本就是密不透风。
而身在其中的阿玉,却好似对身旁的一切毫无感觉,他只是挂着欣慰的笑,一步步接近着那半身人。
是云孤。也是炉虫和树种。
但是现在那东西是什么还有什么关系吗?它们只是想置阿玉于死地的混账!
江月心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熊熊的怒火,只将所有的怒意化为无尽的杀机,双臂挥起,几化为水,这一双宽阔的水翼从雪山的地上掠过,卷起无尽的雪尘。纷纷扬扬的雪尘散去,露出那只巨大的丹鼎,只见这破损的丹鼎,被江月心的水翼掀起在了空中,飘飘悠悠,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江月心飞身而起,立在这丹鼎顶上的正中,手捻印诀,高声喝道:
“九天阴阳,卫我之形。郁郁飞金,太白之精。恬淡虚无,尽化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