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这时站了出来,厉声高喊:“出列!”
一名旗校手提木棍从队列中走出来。
许显纯一声断喝:“打!”
这名旗校挥起手中木棍猛击击文震孟的大腿,一下,两下,三下……,一共打了五下。
许显纯又喊道:“换人!”
于是这名锦衣卫骑校收起木棍回到队列中,由另外一名锦衣卫骑校接替上阵,继续向文震孟开打。
这种场景对一个穿越者来说是非常残忍的,后世的文明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袁方根本就不能直视打人的现场,他眼睛微闭,接受着痛苦的煎熬,那一棍棍打在肉体上面的声音,非常的沉闷但又非常的刺激袁方的耳膜,他恨不得连耳朵都塞上棉花,以模糊现场的感觉。
而现场的所有人却表情异常的丰富,或许是这个时代的官宦见贯了这种打人的场景,也或许是被打的文震孟与他们有着更为密切的关联,他们的关注点不在于对行刑者是否残忍,而是更多的是关注于这个事件的本身。
所以现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强忍怒火,有人心生敬畏,有人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人是来看热闹的……
每打五棍许显纯就喊着换人,换一个旗校打五棍,一共换了十五个骑校才打完了八十棍,文震孟被打得皮开肉绽,最后被人抬着下了行刑的长条凳。
行刑完毕后,站在城楼观看的朱由校下达诏令,将文震孟贬谪出京。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然而,袁方却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东林党人一个个愤慨地离开午门,大有不雪此恨不罢休的意思;阉党却像是刚看完一场大戏,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午门。
袁方跟随许显纯回到了锦衣卫,一进到北镇抚司大院,许显纯就欣喜地拉着袁方的手道:“仲南,这一次你可是我们的急先锋呀!魏公公都赞扬你了。痛快!太痛快呀!我看着文震孟被延杖,心中犹如滔滔江水一倾而下,一扫心中之不快!来来来!来本督这里,本督拿出上等龙井待你。”
袁方本是奉了叶向高之令去劝说文震孟的,让他不要锋芒太露,高攀龙也是知道这件事的。现在被魏忠贤所利用,鼓动朱由校惩罚文震孟,导致如今的结果。
叶向高、高攀龙知道内幕,不会把责任推在袁方的身上,其他不明真相的东林党人可就把袁方划入阉党之列了,袁方从那些愤然离场的东林党人目光中就能感受到他们的锋芒。
关于东林党和阉党,袁方认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阉党的所作所为自不必多说,作为江南大地主大商人集团代言人的东林党人,只会争权夺利,绑架舆论以造声势,依附政权争取最大利益,却不愿意为这个时代做点实事,真正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去投靠新主子。
袁方知道,要在这犬牙交错、风起云涌的恶劣环境中求生存,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好。
受许显纯的热情相邀,袁方在北镇抚司的府衙里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等他回到轿子胡同的府邸,已是正午。
用过午膳,袁方便启程前往徐光启的密云练兵场,跟他同行的有张从、方斯谷、安尼和叶向荣。
张从在车行租了一辆马车,几人坐在了一辆马车上出了城门,好在路程不远,快马加鞭半个多时辰就来到了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