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月说亭的那一人正是师无芳。
他直至走了一二里路,才停下脚底的朗风微步,却发现眼界内依旧是荒地漠漠,除了那唯一的建筑。
这时回首顾看离阙处之高府重楼,月梭如影幻形,犹如水银炸裂,金光迸射,只是柔弱无力,不至于伤人碍眼。
“所谓幽宗秘法,乃是以月阴之气修习清幽之术,逐层逐级达到至高深境界者,甚而连邪气魔障也可驾驭,皆可为我所驱策,此便称为‘摄葵’。转而神器相辅,炼成神技幽兵,无穷岳月之越夜,阴力受用无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师无芳若有所思,脑海中来回思忖着宗白梦的这一番话,此时别有意味。他脚下一抔热土,如蜻蜓点水般走马观花,头顶一轮皎洁明月,惟有静夜思在咫尺,何况无水楼台。
正当师无芳选定地点,欲在那处抟炼月阴之气,修习幽宗秘法时,耳边却传来阵阵风语呼喝声——原来早有人捷足先登。
他背手踱步,移形换影,在荒地的山凹校场,竟看到了府主玄甯在那里面练功。
星月之下,阴气像是团团灰黑色的火焰,围绕在她的身旁,熄灭又燃起,燃起又熄灭,不停的重复。
直至她将身周所有阴幽的‘火焰团’直接凝结升华,一团又一团冷缩后缓缓置于掌上,最后迅速挥出,口中喊道——
“七分幽元掌!”
只轻轻‘噗’的一声响起,那山脊上的一个土丘瞬间化为尘埃,消失无影。兴许是因为夜色笼罩,看不见这许许多多的飞沙走砾,但师无芳却能感觉到那股无形力量有多可怖。
“谁?”
正当师无芳想转身走开时,脚下踩到的石子只发出一丝声响,便引起了校场内的极度警惕。
“站住!”
犹如瞬间转移,刚还在校场之内的老妈子玄甯,声一微响,人也已至。
为此,师无芳立即召唤出一道守护阵,险些被击来的五分之一幽元掌直接震碎,虽然化解了对方的大部分力道,却可惜在这阴间月夜,结界最后还是裂开了。
“学生无意冒犯!”师无芳趁着老前辈末端收手机会,赶紧赔礼。
“嘿嘿,怎么是你啊!”玄甯看清了闯入者的嘴脸,早也马上停下了手脚,好奇的问道,“跑来这里干嘛呢?”
那师无芳无奈之下解释道,“学生夜来难眠,只想随意出来散散心,没想到误闯总管大人的习练圣地,万望恕罪!”
那玄甯早知旁人无心,方才她未出手震塌土丘时,就已探闻陌生气息处于山凹顶上周边,只是不知具体方位。因此,她便故弄手段,亲自试探一番,果真不失所望。
玄甯全无介怀道,“既是如此,不知者不罪,下次倒要注意点,不要乱跑便是了。你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来日可别误比试呢!”
“阿芳告辞!”
“快走你吧!”
可师无芳并未走远,而是踱步到了另一个地方,悄悄修习幽气道法,算是偶有小成。
几乎到了寅时,他才满意而归,怀抱昔日同赏明月清风美景的回忆,笑着到了临时房舍。
东方发白。
挑战者全部醒来,清晨晨练过后,一干人等又聚在一起,跟着红臀狒狒的牵领,来到了官府之外的宽阔校场。
“各位同学真早啊,我看你们一个个,果然都是仙家名士后裔,没错了吧!”玄甯站在昨晚的山凹校场上,看着面前子弟学生容气焕发,脸上光彩,精神奕奕。
“小真真,昨晚睡得可好不好呢?”玄甯特意关怀道,“那瞌睡蚤虫虽然无害,却也会令人疲倦不堪!”
“多谢大人关心,我没事了!”玄真恭敬的回应道。
“那就好,等下看你表现了!”
“学生必定尽力而为,谢谢!”
闲话休提,那玄甯声头一转,义正言辞道,“此番比试已经是最后一关,我就不再赘述要求和内容,反正与我过招较量者,胜出者得分离场,失败者不计其分。希望你们尽心竭力,务必使出平生所学,尤其是在本山场内修习的道法技艺,越是具体越好……每一回合完毕后,再由我定夺打分。你们晓得,那就先抽签候场,等下开始罢!”
不一时,所有考生‘抓阄’完毕。
“第一位!”
“学生在!”这抽到头首的号签一人,是祝焘上前应战。
“你看招罢!”玄甯二话不说,即刻上手。
第五关第一回合就这样开打了,只见铁面判官身手敏捷,招招手重,挑战者遮遮挡挡,难以纷身。
这场内二人斗得不可开交,那场外围观的候场人,看得如痴如醉!
判官拳脚功夫,携雷带电,掌法多端,气波蹿而不乱,逼得那清虚高徒使尽浑身解数,虽未败下阵来,却已处于劣势,看得旁人火急火燎。
注意。
玄甯又是一记‘五通铁断拳’,打得祝焘连连后退,几乎跌倒。
然而,忙中不乱的祝考生自然使出了本教的‘圣流格挡功’,将体内清流之气,凝结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冰块盾牌,蛮烈的挡住了来袭阵阵铁拳,哐哐当当,乒乒乓乓的声响不停,始终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