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告知元熙,元峦在羽天岭设下伏兵,要他有去无回。
元熙冷笑一声,羽天岭?
刚才军士已经探过,那批叛军就在苍岭右侧的藏画峰,要上藏画峰只有两条路。
一条便是较为险峻却路途最短的羽天岭,另外一条则是十分平坦但需要绕路的成天岭。
静妃的消息来的是那样理所当然,元熙冷笑一声,却道:“从羽天岭走。”
总管李平吃了一惊,元熙已经不肯信任任何人。
每日出行只肯带着当初他母妃留下的那些老人,此次李平不放心普通护卫,亲自跟来。
元熙虽然表面不为所动,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动。
此刻李平关切道:“殿下,您不是说静妃她——”
“静妃那点小伎俩,早已被顾澜烟看穿了。
刚开始我还想从她身上挖出点有用的东西,结果发现顾澜烟从来不肯将重要消息透露给她。
这几个月来都是如此,怎么会突然传来这么重要的消息呢?
只有一个可能,静妃的身份暴露了,顾澜烟这是通过她,故意放了假消息给我。
想要诱导我走成天岭,哼,这个女人真是狡猾多端。”
实际上,燕帝的命令已下,他是非去不可。
再加上他也提前有所准备,身边带的都是精英的一流高手,根本不必担心对方的埋伏。
他就不信,此次元峦和顾澜烟能够奈他何。
元熙离去后,众人的马车纷纷向山下驶去,元峦留在后头。
若无其事地策马在顾澜烟的马车边上,轻声道:“他果然往羽天岭去了。”
顾澜烟微微一笑,道:“他的个性就是多疑,很少相信别人。
静妃从来没给过他有用的消息,现在这一条,他自然也会好好想想了。
他会觉得是我在借静妃的手故意透露给他,所以必定会逆道而行。”
元峦的笑容之中含着一丝冷冽,道:“不知郡主可愿意看一看元熙的下场吗?”
顾澜烟若有所思地道:“是啊,不亲眼看着他,我又如何放心呢?”
元熙此刻已经带着自己的数百骑护卫走了十数里山路。
眼看一片片的青松包围,隐约几点红梅点缀,前几日的雪并不厚,阳光一照便化为了雪珠。
穿过这松林再行数百米便是羽天岭。
元熙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
他领着众人向山上跑去,逐渐走上一条山路,越往上山路渐见崎岖。
所有人都必须小心拉着马缰绳,让马儿奔跑的速度放慢。
艰难地向上走了七八里路,才发现这一路他们走过的山路宛如高高的圆杯倒扣于山峰之上,自颈至巅,峭壁如削,山石裂缝纵横,古柏倒挂。
山路十分陡峭,最多只容两骑并行,旁边就是十分陡峭的绝壁。
右前方与另一条山脉相连,中间却是一条深涧,宽约数丈,黑黝黝深不见底。
看到这种景象,元熙明明已经对羽天岭陡峭的形势有了了解,却还是觉得心头有了点不安。
这仿佛是野兽对于危险的天生直觉,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到所有人面上都隐约出现忐忑不安的情形。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若是顾澜烟是在耍诈呢,他会不会自作聪明,反而上了对方的当!
就在此刻,前面忽然砰地一声,天崩地裂一般!
紧接着,地下发出隆隆的巨响,顿时平静的地面好像一条小船在风浪中颠簸。
马在地上站立不稳了,嘶鸣着向后退去,山壁也摇晃起来,顷刻不断有巨大的石块向下砸过来。
勉强睁开眼睛,却只见沙石崩落,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元熙大喊一声,道:“快,向后撤退!”
然而却是晚了,就在上方的绝壁之侧,已经埋伏了上百弓箭手。
趁着这阵混乱,数不清的箭矢从上往下向山路上的人们射去。
元峦原本认为顾澜烟不会在这里设下埋伏,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羽天岭地势险峻,人和马上去已经是很难。
要想设下埋伏,更是难如登天。
所以顾澜烟才故意诱导他走另一条道。
然而元熙却忽略了一点,在羽天岭的西北角。
有一处悬崖豁裂,西侧一座山峰形状颇似人的一根大拇指,故名“一指峰”。
顾澜烟就是以此为突破口,借着元峦巡视太后灵柩埋葬之地的机会,寻来能工巧匠,沿着“一指峰”上那道天然的裂隙。
在悬崖峭壁上面凿一些窄窄的脚窝。
与普通的山路相比,这种仅容一人一脚踩踏上去的天梯,共高二十多米,攀登时一步比一步紧张,每登一步都要瞪大眼睛。
从下面爬上来,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气。
所有的士兵,便是手足并用,攀援而上,埋伏在这条看起来绝对不可能成功的绝路之上。
在一片混乱之中,元熙突然感觉手臂上中了一箭,他忍住剧痛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到无数人没了章法,四散奔逃。
却纷纷掉下悬崖,发出凄厉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