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之中的愤恨变得更加扭曲,几乎变成燃烧的烈焰。
而那一只已经瞎了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更加骇人。
顾澜烟看着他这样,却只是道:“我不杀你,不仅如此,还会找个人好好照顾你……
你饿了,会有人给你喂饭,你渴了,会有人喂你喝水,你冷了,会有人给你加衣,你病了,会有大夫给你看病。
我会让你就这样活着,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活的越长越好,直到哪天你寿终正寝……”
元熙想要怒骂,却发不出声音,甚至于,他的脸上都没办法摆出愤怒的表情。
因为脸上的经脉都断了,连嘴巴都张不开。
顾澜烟轻轻一笑,道:“不必为张不开嘴巴而担心,到时候自然有人掰开你的嘴巴,喂你喝水吃饭的。
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对元熙这样的人,最好的折磨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日日夜夜承受这种痛苦,一直到死为止。
他只会不断地追悔,不断地发狂,不断地自我折磨
可惜,他如今不能走,不能写,不能哭,不能怒,不能笑,甚至连最起码的吃饭都需要别人掰开他的嘴巴。
不过,她还是会留着他的一只左眼,让他每天对着镜子,好好看自己的惨状,追忆自己的一生。
而且,她还要将他安排在他一个秘密的宅子,让他坐在一扇每天可以看到皇宫的窗前。
看着那漂亮的琉璃瓦,威武的禁军,奢华的宫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的心成洞,骨成灰。
可惜,可惜,那一切都不属于他!
李平低下了头去,所有的黑衣杀手都不敢看顾澜烟,他们见过很多折磨人的手段,见过无数狠毒的法子,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不杀你,留着你,永生永世的折磨,而且这折磨还是来自你自己内心的,这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
顾澜烟的笑容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好了,他该上路了。”
黑衣人不言不语,抬起了元熙,顾澜烟最后看见的,是他绝望的眼神。
那种绝望,比死更惨。
她知道,这不过是开始,这种绝望的痛苦将会伴随他一直到死为止。
转过身来,顾澜烟突然觉得,心情变得异常轻松。现在,她除掉了一个一直想要除掉的人,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那个人的归来。
夜,渐渐地深了……
七皇子府,红烛一点点变短,杨国郡主一直盯着那红烛,目光摇曳不定。
三更时分,一名婢女恭敬地传话:“殿下说今晚不过来了,请皇子妃先行歇息。”
又是如此——杨国郡主咬了咬下唇,轻声问道:“他还是在书房吗?”
婢女愣了一下,随即再次回答:“请皇子妃先行歇息。”还是避重就轻的回答。
杨国郡主再也忍耐不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快步走出去。
美丽的裙子拂过了门槛,带起一阵香风,直奔书房而去。
不顾门外护卫的阻拦,甚至顾不得自己的仪态,一下子冲了进去。
里面的俊美男子一下子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她。手中的画卷忘了收起,杨国郡主一眼瞧见了那画上的人。
清秀的容貌,说不上绝顶美丽,可那一双眼睛却是极尽传神。
可见画画的人倾注了多少的心思,多少的爱慕。
杨国郡主终于忍不住,掩面失声痛哭。
美丽的发髻之上,金钗上镶嵌着的耀目宝石似乎也黯然失色。
“殿下……澜烟郡主从来没有爱过你啊!”
当她亲眼看到元峦手里的画像,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声音里无比的绝望。
成婚十日,元峦从来没进过她的房门,他一直都在书房独自就寝。
尽管她曾经反对过这门婚事,可骨子里,她是希望元峦挽留她的。
因为她从第一眼看见元峦,就已经爱慕上了他。
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思被魏国公看了出来,他才千方百计促成这门婚事。
可他断然想不到,元峦竟然会这样冷待他的掌上明珠。
杨国郡主一直在等待,等元峦回心转意,发现她也同样美丽,同样聪明,同样值得他怜爱。
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他却是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从始至终,他爱慕的就只有澜烟郡主,就只有顾澜烟啊。
他清冷的外碑下,隐藏着的全部热情都已经给了那个女人。
她不敢怨恨顾澜烟,可她实在没办法理解,元峦为什么会这么执着?
在杨国郡主绝望的哭声中,元峦神色淡淡的错身,走了出去。
杨国郡主追到门口,大声道:“元峦,我求您,放过你自己吧!”
元峦没有回头,他只是冷笑了一声。放过自己?
他何尝不想——可惜,他太想得到那个人,这种愿望已经超越了一切的渴望。
现在,他就差一步了,哪怕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他也要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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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一堆变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