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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时听到这句话,花镶好笑道:“是周学兄啊,我不是拉肚子,只是起夜。”

好像男生都比女生事儿少,她在府学读书两个多月了,但起夜时遇到其他的人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不知道是不是男生比女生容量更大的原因。

这位周学兄笑了笑,说了声请便就错身走了。

只是他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饱含惊惧的一声喊。

周林赶紧回头,这一回头,也吓得他后背直冒冷汗,一声“有鬼”响彻整个梅字舍房。

花镶却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如果不是理智还在,刚才那个白衣青面的东西猛一冒出来时,正要去尿尿的她就直接尿出来了。

好在知道不远处还有个周学兄,花镶虽然吓得浑身发抖,但冷静还能勉强保持着,只是她没发现,她已然吓得在原处动不了了。

直到她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卫谌柔和的声音响在头顶,“别怕别怕别怕别怕,我在、我在、我在。”

声音传入耳中,后背被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花镶忍不住哭出来,“梅林里有鬼。”

只穿着一身里衣的顾徽也过来了,闻言转身就去了梅林。

注意到他走去梅林,花镶赶紧喊道:“别去。”

顾徽说道:“我还没见过鬼什么样的,抓来大家都瞧瞧。”

正因为计划顺利进行而心情舒畅的陆廷秀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会有这一出,他只是在成功吓到花镶后顿了这么一顿,卫谌、顾徽就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然后这顾徽是要来抓他?

陆廷秀心里慌乱了一瞬,继而想到他已把各种借口都想好了,就算不能及时返回舍房,被抓到了,谁也不会知道他是故意的。

这么想着,陆廷秀埋头就走上了通往廊子的小路。

但他并没有走多远,后领一紧,整个人就被顾徽甩到了地上,后背结实地砸在地面上,疼得他叫都叫不出来。

“你是个什么鬼?”顾徽说着,踩住陆廷秀的胸口,弯腰一扯,扯掉了他脸上的青色面具,“原来是你在捣鬼。”

顾徽看着陆廷秀的目光冷冷的,下一刻却转头道:“镶弟,快过来看看,这只是咱们舍房的同学半夜出来乱走罢了。”

被踩着胸口说不话来的陆廷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没人会往他故意那个方面想,却不知道顾徽这么说,只是为了平复花镶的恐惧而已。

如果不是担心留花镶一个人她会害怕,卫谌也恨不得把那个吓到她的东西揪出来,听见顾徽这话,就柔声道:“镶弟,过去看看。”

花镶还有些后怕,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等看到被顾徽踩着胸口躺在地上的陆廷秀时,花镶面上满是讶然,“陆师兄,你,你大半夜来梅林做什么,还穿成这个样子。”

陆廷秀的穿着的确很古怪,白色里衣的袖子足足长了半截,大半夜他这个造型,就是个胆大的猛一看见也得冒寒气吧。

花镶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今天这事儿特别古怪。

而卫谌看向陆廷秀的目光中,寒意森然。

“问你话呢”,顾徽单腿用力,在陆廷秀胸口狠狠踩了一下。

陆廷秀闷哼一声,说道:“我也是起夜,只是要走这边的路回去,谁知道会吓到小师弟?”

花镶心想,这还是她胆子太小了吗?心底却深为人心可怕而无言。

顾徽拿着那个面具拍了拍陆廷秀的脸,“你起个夜还得带着个青色脸谱面具?”

陆廷秀早就准备好说辞,马上道:“这是我奶奶给我买的压八字用的,让我睡觉时带着,我起夜时就忘了摘。”

“那倒真是理由充分”,卫谌说道,“陆兄只简单的起个夜,我看着却像是费了不少心思。”

面对卫谌,陆廷秀还是有些慌张的,毕竟上次他只是晾了件里衣,他就起了怀疑。

花镶看清陆廷秀脸上因为卫谌这两句话而流露出的慌张,心中寒意一阵阵腾起来,就算知道陆廷秀为人有瑕疵,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竟这么看不惯自己。

陆廷秀这时却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吓到小师弟,卫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谌冷笑道:“的确,这件事太巧合了,巧合的跟人为一样,但它就是个巧合,是不是?”

陆廷秀被讽刺得灰头土脸,下一刻,踩在胸口的脚移开了,小腿胫骨却被狠踹了一脚,他立时躬身抱着腿啊了一声。

顾徽道:“脚没放稳,不过我踹得人多了去,力道上还是很有把握的,放心,你这腿折不了。”

花镶几乎是同时道:“徽哥,别跟他动手。”

“我可没动手”,顾徽云淡风轻地朝花镶摊了摊手,“下次起夜记得喊个人,这次的哑巴亏也只好吃下了。”

花镶看了眼陆廷秀,嗯了声,转身离开。

那位姓周的学兄此前也跟了过来,把这些都看在眼中,花镶、卫谌、顾徽三个人离开后,他摇摇头,也赶紧走了。

虽然男人不爱八卦,但在每天只有书本的学堂生涯中,有个什么事,还是会很快传开的,于是到第二天早晨,昨晚上陆廷秀带着面具起夜却吓到了花镶的巧合大家差不多就都知道了。

苏栩听说后,转身到舍房抓起还躺在床上的陆廷秀就连扇几巴掌,陆廷秀从懵到还手只用了几秒,却也狠狠挨了几巴掌。

如果不是朱驷赶紧过来把他们两个拉开,陆廷秀还会再挨几拳。

苏栩被朱驷拦着,指着要冲过来打回那几巴掌的陆廷秀道:“你他妈就是个纯白眼狼,你不知道镶弟胆子小吗?你还八字轻,带着面具去厕所,怎那么巧就让镶弟看见了?别告诉我这都是巧了。”

朱驷拦着苏栩,却半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为陆廷秀说。

陆廷秀怒火冲头道:“苏栩,你什么意思?我晚上不能上厕所?我就是带个庙会上常见的面具,谁知道这样都能吓到花镶。她是天王老子,连我上厕所穿什么都得避着他?”

苏栩怒极反笑,一把推开朱驷,上前就抓住陆廷秀一拳又一拳打了过去。

陆廷秀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了,自然不如苏栩,很快就被揍得嗷嗷直叫,等花镶听到这边的吵嚷过来把苏栩拉到一边时,陆廷秀的脸已经不能看了。

“姓苏的,你等着,这事儿我不会这么算了”,陆廷秀说着吐出一口血唾沫。

花镶皱眉道:“你有什么冲我来,这事儿跟苏栩没关系。”

陆廷秀看她一眼,这一眼中满是恶意,“少在这儿虚伪,跟他没关系刚才打我的是谁?我要去找山长。花镶,苏栩被退学,就是你牵累的。”

苏栩气得又想揍人,花镶狠狠按住了他,对陆廷秀道:“正好我也想跟山长去说一说昨天的巧合,要不然一起去?”

陆廷秀喊道:“你还想用一个巧合给我安个罪名吗?”

花镶冷笑一声,带着苏栩出去了。

陆廷秀到底没去找山长,因为这个巧合深究下去的话,每个人都会猜测他的用意,只今天早晨的情况来看,花镶的人缘极好,那么这些人便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如此下去,他的名声只怕会全没了。

陆廷秀只能在心底跟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拜托朱驷给他请了假,到外面看了看大夫,拿着几瓶伤药回到府学。

这日开始,此前只是偶尔在崔通等人跟前卖个好的陆廷秀开始和伍衡走得近起来。

看见这人频繁进出隔壁的戊舍房,顾徽撇了撇嘴说道:“说到底就是一个狗腿子,还自己觉得自己多金贵,当时我就该真踹折他一条腿。”

花镶说道:“宁得罪君子毋得罪小人,反正你们都帮我出过气了,以后就当看不见这个人就是了。”

她本来也想亲自动手的,不过这几人都替她打了,而且他们一个个又年少气盛,她便不能再火上浇油。

顾徽也是记着离京前母亲的叮嘱昨晚上才没下死手,心里还挺觉得对不住花镶的,没全力帮她出气,心里想着,得找个机会把同样的手法给陆廷秀用一用,倒是要瞧瞧,他的胆子有多大。

只是还没等顾徽布置好,陆廷秀就因为好谈鬼神轻视圣贤被山长叫过去劝退了。

顾徽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坐在学室里写课业,他昨天交的不合格,先生罚重写,抬头看了看过来传话的莫宪平,“真的?这么一个理由就把他给踢出去了?”

“真的”,莫宪平点头,“今早上,去找山长的,只有你们舍房的那个卫谌。这人是个狠的,看起来不声不响,却一击即中。”

顾徽啧啧两声,低下头继续写,“我就说镶弟对姓卫的那么好,他能什么都不做?这么好的理由,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本意是提醒顾徽注意卫谌的莫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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