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我一怔,赵使想必不曾想到,也是一怔,道:“以擒杀郭随处为界分地?”亚父一笑,道:</p>

“不错,郭随现处傥州,若是贵军势大,他必南逃,若是我军势大,他必北逃,但看他逃至何处被擒被杀,若是在儆州被我军杀了,则儆州以南七州归我军。</p>

,赵公与罗将军分剩下八州;若是贵军在迎州擒住郭随,则贵军分得迎州以北七州,我军与罗将军分剩下八州。赵使以为可否?”</p>

我虽不甚明白,但情知亚父如此行事,必有他的道理,只看赵使如何应对。</p>

赵使不敢擅做主张,只道需报赵储芫决断。</p>

赵使一走,萧疏离开口道:“亚父,郭随往北有赵储芫,再往前有红蓝江,即便渡过红蓝江,又有朱袭与霍威,而往南只有我军,他又岂会往北逃而不往南逃?”</p>

这也正是我心中疑问,我看向亚父。</p>

亚父气定神闲地道:“当务之急是要早日结盟出兵,兵贵神速,才有胜望,若多拖一日,便少一分胜算,分地多与少,倒在其次,即便赵储芫多分得两州,那又如何?”</p>

不错,涂党与起阳,无论如何不可能分给我南剑之盟,其他之地,多两州与少两州,又有多大干系?</p>

张远接道:“郭随在三路夹攻之下,若要求援,必定不是向朱袭便是向霍威;但不论是谁出兵,只能是渡红蓝江攻赵储芫来围魏救赵,因此他为自保必不愿出重兵伐郭,如今元帅以擒杀郭随处为界分地,赵储芫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出重兵伐郭。”</p>

亚父点首,看向萧疏离道:“疏离说的对,如此情势下,谁都以为郭随只会南逃,不会北逃。因此赵储芫定会动心,以为有利可图。我正是出于此,才出此策的。”</p>

言眺忽道:“若是他不上当,又该如何?”</p>

亚父哈哈一笑道:“兵行险招,有时难免要赌上一赌了。”</p>

我步入中庭,示意郭灵在外等候,随即叩响亚父房门,亚父开门,面上神色如常,我不禁心中疑惑。</p>

一进门,已有一人跪倒在地,向我参拜道:“千夫长李十七见过主公。”我听得“李十七”三字,立时想起为罗灵通寻母一事,心中顿时一喜,忙叫他起来。</p>

仔细打量时,面前是一个年过三十之人,面容和善亲切,肌肤细腻温润,倒不像是名士卒。我向他微微一笑,温和道:“你先前为南剑之盟立下大功,我便想着要见你一面,不想今日在亚父这里相见,总算如愿。”</p>

李十七忙道:“主公过奖!李十七能为主公效劳,实在是三生有幸。”</p>

亚父已关门进来,哈哈一笑道:“意儿,我知你心愿,故今夜特地安排李千夫长来见你。”</p>

我道:“多谢亚父。”见桌上摆着酒壶,便走过去倒了一杯酒,捧到李十七面前道:“今后还要仰仗你这样的才俊为南剑之盟出力。”</p>

李十七忙再度跪倒,双手捧过酒杯,感激涕零道:“主公看重,李十七敢不竭尽全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示意他在一旁椅中坐下。</p>

李十七看着亚父与我都已落座,才在椅中坐下,道:“亚父派我去傥州城打探消息,我去了大半月,大致已将郭随处情形摸清。”</p>

我这才明白亚父半夜叫我来,不仅仅是为了认识李十七,而且有重要情报相告。只是为何如此隐秘,只有我三人在场,却不叫上四弟五妹等?</p>

我看向亚父,亚父当知晓我心中所想,却不答话,只看向李十七,示意他说下去。</p>

李十七接道:“我听郭随身边之人道,自从瀛州古原会饮回去不久,郭随便在傥州城里觅得一个美少年,姓段名岳字玉崖,据说容貌颇似……”他略显惴惴不安,看了我一眼,又接道:“颇……俊美,郭随对他极是宠溺,后来更不惜为他将军中三百佳丽都送了人。”</p>

我心知肚明,此事定与我有关,李十七原先定是想说那美少年容貌颇像我,怕我动怒才临时改口。我只轻轻“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听他说下去。</p>

李十七又道:“那段岳面孔标致,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读得几本史书,便号称小张良,时不时给郭随出谋划策,也是他运道好,偶有几次收获,郭随便越发宠信于他。那郭随身边原有一个谋士名郦胜道,本来颇得郭随重用,见郭随宠信段岳,便不时劝谏他,提醒他美色误国。”</p>

不用李十七再说下去,我和亚父也都知道后来之事了。那段岳必定深恨郦胜道,必竭尽全力在郭随面前进谗言,甚至怂恿郭随杀他。</p>

我道:“后来郦胜道是被郭随杀了还是赶走?”</p>

李十七摇头道:“郭随能有今日之天下,大半靠的是郦胜道的谋划,因此郭随还有三分情谊在,不曾杀他,也不曾赶他走,只是日渐疏远他。郦胜道常常十天半月也未能见上郭随一面,逐渐心灰意冷,于是自请外放至逐州守城,郭随也爽快答应了。”</p>

亚父冷笑一声道:“逐州?郭随西南第一大门户,郦胜道自请守逐州城,可见郭随虽如此待他,他却还念着郭随,倒是痴心不改,当真愚不可及。”</p>

我却心中升起怜悯之情,暗想他日若是遇到此人,不可伤他性命,当尽力劝他归降,一则忠诚之士能有善终,二则我能增添臂膀之助。</p>

李十七笑一笑又道:“前次闻人度梅攻打我凤凰关,王旁攻赵,都是那草包出的主意。两次大败,损兵又折将,诸将军对他都颇有怨言。”</p>

亚父笑道:“有此獠在,要我南剑之盟不胜也难。”我们三人一起笑出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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