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冒昧了,但对于一个参议员的助手而言,要查到一个出名人物的住处,似乎也并不困难,不是嘛?”
“很高兴见到你……”对方的实话实说,倒是让爱德华放松下来。
“叫我米琪吧,我的朋友们都这么称呼我……”来人倒是熟人,肯塔基国会参议员马洛库克的助理,年轻的麦康奈尔先生。
“请进,米琪,想要喝点什么?”
“谢谢,咖啡就可以……”
爱德华端上咖啡。
米琪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但好像产地有些奇怪的感觉。”
“你是内行啊”爱德华笑笑“朋友送的,来自遥远的中南半岛……”
“难怪”
“他之前认为我这里的咖啡只配用来刷墙……”爱德华一摊手,“所以……”
“那幸亏我来的晚了,当然我希望还不算晚”米琪认真的说道。
“我觉得是晚了……”爱德华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态放松,但语气冰冷。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当然,不就是她么?”爱德华直起身子,盯着对方,一字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米琪显然有些吃惊,但方寸不乱。
“如果在去年这个时候,我还真猜不出来,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想说,亲爱的米琪,你已经结婚了,这件事情你在刻意的对她隐瞒。”爱德华从沙发站起来“看看的无名指,连戒指都不带。听我说,米琪,现在你是无名小卒,但你终归会成为大人物的,耍这种小聪明可不好……真的不好的。”
“大人物?那倒是我一直的梦想啊”对方依然坦诚得可爱。
“是啊,所以你一直要娶个有钱的女人?你眼下的未婚妻难倒无法满足你的野心?”
这回轮到对方陷入警惕状态了,“你调查过我?”
“当然”爱德华坐回沙发上,他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而感到自豪:“热心的参议员助理很多,但像你这么热心的却很少见,贝丝和艾尔玛第一次登门求助,你就让他们和马洛·库克参议员合影。”
“这有什么不对嘛?”
“我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我的经验告诉我,通常在碰到这种情况时,你作为一个年轻的助理,面对求上门来的米国冠军,并且有可能是今后的世界冠军时,表现的……”爱德华皱了皱眉头,显然这是在组织词汇。
米琪也不说话,神色平静的看着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让爱德华对他的感觉变得非常之……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情绪,勉强来说可以归类于肃然起敬与毛骨悚然之间,这家伙拥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稳,说起来倒是更符合他那老太太似的外貌。
难怪中国古话里有“男生女相主大贵”之说。
但也可能因为这张天生的瘪嘴,米琪若是生在中国大概会成为优秀的男老旦演员-就好逼龚云甫一样,从老生转老旦,最后创造了以老旦唱大轴的记录,原因就是他那张极有特色的“老太太嘴”。
爱德华上辈子看过这位梨园前辈的相片,再看眼前的米琪,顿时生出一种“可惜了了”的感慨。
但对方超越年龄的沉稳以及极其锐利的处事风格,还是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这种人绝对不能得罪,别看现在只是个参议员助理,但只要运气不差,混到国会山去不是问题。
自己若是仗势压人,难保对方不吐出十四行诗格式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狠话来。
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一念至此,他笑了笑:“因为你表现的实在太好,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囤积稀有的货物,等待高价出售,说是古代一名商人见到了落魄的王子,立刻发出这种感慨,然后动用自己的钱资助王子。最终王子成了不世君王,商人的投资成功了……”
米琪继续不说话。
这不是性格沉默,而是一种谈判技巧,让对方说,等到对方无话可说时,自己才出击,这样可以一举扭转双方对话时的地位。
“这家伙……”爱德华苦笑,“是个人才啊。”
这些套路他以前不懂,现在可是了然于胸。
“其实,要解决艾尔玛的问题,你亲自出马给列克星敦精神病医院和警察局打个招呼就行,根本用不到动用参议员。而且这样也等于是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大多数年轻人都会这么做的……”
“你这话不对”米琪也笑着回答“我为参议员工作,参议员为选民工作,所以让参议员出面解决贝丝和艾尔玛的问题是非常合适的,符合职业规范和职业道德,当然更符合人类道德感。我为我这样的举动而自豪。”
“啧……”爱德华咂嘴,这家伙还真是挺难对付的,一番话滴水不漏。
这份才干去众议院当院长,或者去参议院成为多数党领袖都绰绰有余。
“是啊,我承认”爱德华耸耸肩,“但对于一个在当政治老师时就在黑板上写下‘从政最主要的三个因素分别是:钱!钱!钱!’,以及发誓要娶个富有老婆的人而言,似乎有点表面与内心不一致?”
“当然,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爱德华总结道。
“你的调查做的很细致。”对方不动声色。
“‘眼睛’不便宜。但值得。我是说,虽然我付出了一大笔钱,但用在你身上我觉得并不亏。”
“我就当你这是在夸奖我了……”
“确实是夸奖”爱德华显得很轻松,这个套路是他现学现卖的,所罗门就是这么夸奖他,不露声色,毫无烟火气,但却让人非常舒适,双方都不尴尬“我见过很多优秀的同龄人,但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噢?特别在哪里?”
“超越年龄的成熟,低调,内敛,却绝不懦弱,一旦时机需要,你会做出让人惊讶的举动来,就如同今天你来找我摊牌。”
“是嘛”米琪在苦笑,神态自然不似作伪“你知道在米国,这可谈不上是优点,甚至是缺陷,我们崇拜咄咄逼人的英雄。”
“是”爱德华从酒柜里拿出一瓶18年的单麦威士忌,倒了两杯“稍等我去拿冰块。”
“不,我不喜欢冰块,原液更让人感觉刺激和愉悦。”
“是嘛,恰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爱德华把用捷克水晶玻璃精心车制而成安士杯递给对方,琥珀色的酒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清澈也更加变幻莫测。
“叮”
两人轻轻一碰杯,各自浅浅呷了一口。
“但,米琪”这是爱德华第一次用昵称称呼对方“你知道我有一半中国血统,我的母亲在那个国家生活了很久,她告诉我,在那儿,你这种品德才是优秀的,才是能成就大事的,并且根据他们的面相学,你日后前程会无比远大……”